忽如其來的三枚玉牌,讓京城周邊的修士陷入躁動,雖然也有人疑惑,這份福緣為何來得如此突然,但肯定沒人能作出解答;畢竟仙家老祖的想法,沒人能摸得清楚。
選取三名修士去驚露臺的事兒已經(jīng)敲定,但這件事兒和左凌泉無關(guān),他也沒放在心上。離開皇城大內(nèi),已經(jīng)落日西斜,文德橋南岸參差錯落的建筑,沐浴在赤色夕陽之間。
左凌泉回到左府,前往后宅和三叔三嬸兒報平安,途徑游廊時,忽然聽到東邊院墻后面,傳來‘唰唰唰……’的輕響——揮劍的聲音!
左凌泉腳步一頓,練劍十四年,他對這聲音太過熟悉;聲音來源是公子居住的東宅,他轉(zhuǎn)身穿過游廊,來到左云亭居住的院落里。
院落有家丁收拾,倒還算整潔,不過此時院子中間杵著一頭黑驢,優(yōu)哉游哉地啃食著盆景里的花卉,破壞了院落本來的清雅意境。
左凌泉進(jìn)入院子,抬眼便瞧見正屋的臺階下,左云亭穿著一身公子袍,手里拿著把木劍,在毫無章法地耍著王八劍。
左云亭既然號稱‘不學(xué)無術(shù)’,那肯定是文武一樣都不行。不過這并非愚笨,而是單純的好吃懶做,從小就不肯學(xué)。
瞧見左云亭竟然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開始練劍,左凌泉心中自然意外。轉(zhuǎn)眼瞧去,才發(fā)現(xiàn)剛認(rèn)識不久的老陸也在院里,端著個茶碗坐在屋檐下,看著左云亭耍劍。
左凌泉沒有打擾左云亭耍劍——主要是毫無章法,根本沒法預(yù)判下一步動作,難以靠近。
他來到西廂屋檐下,拖了張小板凳在旁邊坐著,稱贊道:
“陸老好手段,三叔他們以前請名師過來傳授武藝,五哥都不肯好好學(xué),這么認(rèn)真地練劍,還是頭一回瞧見?!?br/> 老陸斗笠掛在背上,長劍橫于雙膝,端著茶碗沙啞一笑:
“引人入門,要對癥下藥。你哥性格散漫、好吃懶做,但喜歡聽說書,對仙門俠義、廢物逆襲的故事很有興趣。前晚上喝完酒后,我拉著你哥閑聊,說我其實是中洲劍皇城的十三城主,半步玉階,劍術(shù)通神;只要學(xué)了我一成劍術(shù),他就能揚眉吐氣,把你這家族中最才華橫溢的堂弟按著打,讓你明白什么叫‘莫欺少年窮’。你哥那是熱血沸騰,昨晚覺都睡不著,爬起來就開始學(xu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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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泉眼神錯愕,上下打量老陸一眼,覺得語氣是在開玩笑,便又湊近些許,輕聲道:
“五哥他真信了?”
“你覺得以你哥的腦子,我這高人做派一擺,他能不信?”
“陸老這么忽悠人,恐怕不太合適,若是五哥以后察覺被騙……”
“等發(fā)覺被騙的時候,已經(jīng)學(xué)了點東西在手上,總比現(xiàn)在不學(xué)無術(shù)的好。”
左凌泉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他抬眼仔細(xì)觀摩五哥的王八劍,片刻后又道:
“就這亂七八糟的劍法,真能學(xué)到東西?”
老陸不太喜歡這話:“你第一天學(xué)劍的時候,就能耍得有板有眼?”
左凌泉生下來就記事,第一次耍劍的時候,還真就有板有眼。不過這事兒不好亂說,他點頭一笑:
“倒也是。”
老陸端起茶碗抿了口,笑道:“可別小瞧你哥,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手里也藏著些絕活,只要你哥好好學(xué),未來成就,不一定比你差?!?br/> 左凌泉對這個并未反駁:“五哥要是能煉出真氣,超過我也正常;我從三歲練到現(xiàn)在也毫無建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摸到門檻?!?br/> 老陸瞧見了左凌泉眼中的迷茫,其實一番接觸下來,他也看出,左凌泉是真不知道自己早已踏上修行路。
老陸對此,倒也不奇怪,畢竟左凌泉的修煉路數(shù),確實與眾不同。
人在修行之初,所做的無非是強(qiáng)化經(jīng)脈竅穴,以煉化、容納蘊含天地之力的真氣。
強(qiáng)化經(jīng)脈竅穴,最常見的法子,是封閉氣海成為容器,然后用少量真氣,滴水穿石般刺激尚未打通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