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滴滴答答從墻壁流入地面,原先不可一世的劉猛還是那副不敢置信的驚駭表情,眼睛陡大,似乎到死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場中此時唯一的看客,滄海葵只是怔怔的望著這一幕,原本就渾濁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武道三重的武夫,在凡俗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不容忽視的人物,可是怎么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了?
她轉(zhuǎn)過頭望著那個依然風(fēng)輕云淡的黑衫背影,明明相處了一段時間,卻仿佛重新認識了一般。
陸沉拋了拋手中包裹,沒有絲毫想解釋的意味,向門外走去。
滄??蝗缓暗溃骸暗鹊?!”
陸沉望著她。
滄海葵神情復(fù)雜道:“為什么你要騙我們?”
陸沉問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
滄海葵愣了愣,突然覺得無法反駁。
她想起了一事,問道:“在一峽嶺也是你幫了我們?”
陸沉沒有回答。
滄??蚱鹱?,輕聲道:“謝謝?!?br/> “與我無關(guān),你應(yīng)該謝謝你自己?!?br/> 陸沉平靜道;“你不給錢,我也懶得動手,這應(yīng)該就是你們所謂的各取所需?!?br/> 他沒有說謊。
在三千年前的大世中,群雄逐鹿,人間大亂,再慘絕人寰再凄慘可悲的事情他都看過。
正因為看的太多,所以也就越來越平靜。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人間滄桑,不外乎十二字。
所以也才會有那么多的凡人想要修行,證道,跳脫輪回。
在陸沉看來,其實她經(jīng)歷的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滄??勓匝凵癫恢獮楹斡行鋈?。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你并不適合修行,不想死應(yīng)該回去?!?br/> 陸沉破天荒說了句心里話,再沒有理會對方,然后便離開了院落。
走出客棧大門,感受到門外的陽光,陸沉突然皺了皺眉。
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若是放在以往,他根本不會說這么些廢話。
而重生以后自己的性格似乎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導(dǎo)致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陸沉微微搖頭將這種古怪思緒散去,然后接著朝著城門口走去。
至于剛剛救下的那個女人,有什么想法,會如何選擇,產(chǎn)生什么后果,已經(jīng)跟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
路有不平,一劍斬之,這種世間年輕游俠信奉的理念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很陌生的東西,更何況他現(xiàn)在也沒有功夫管這種事情。
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一道暴怒嗓音響徹了整座游龍鎮(zhèn)。
“何方宵小,竟然敢偷我寒云宗仙家之物,若讓我查出來必將你碎尸萬段!”
隨著這道蒼老嗓音響起,一股雄渾氣息彌漫了整座小鎮(zhèn),
陸沉有些驚訝,隨后臉色古怪。
只見人群中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影逆流而行,瞬間就跳到了陸沉身前,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
灰衣小童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陸沉捂住嘴巴。
一個呼吸,兩人身形微晃,瞬間來到了一個偏僻角落。
遠處寒云宗那位境界高深的老者還在天空不停咆哮。
灰衣小童興高采烈道:“老大,你聽見了沒。”
“聽見了,寒云宗?!?br/> 陸沉說道:“你干的?”
“當(dāng)然!”
灰衣小童拍著胸脯,一臉得意道:“整個鎮(zhèn)子就數(shù)那里面靈氣波動最大,明顯有寶貝啊!我隨便打暈幾個傻子就跑進去了,不是我吹....”
陸沉轉(zhuǎn)頭平靜望著天邊,默默感受著那股氣息。
世間三境。
儒家小圣。
佛家古菩。
道家如意。
三境各有優(yōu)劣,卻并無高低之分。
像雷音寺九念和尚,便是古菩境的三境大能。如此年紀(jì)輕輕的三境高人,在天下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
而陸沉從天空那股靈力波動來看,老者應(yīng)該是一位離三境還有一步之遙的老修。
戰(zhàn)力應(yīng)該與無距巔峰的李海洋差不多。
陸沉想了想,東西肯定不能還,因為他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
可若是事情被發(fā)現(xiàn),楊富貴應(yīng)該打不過,自己也會覺得棘手。
因為他對戰(zhàn)劍修,特別是低境界的劍修,可以說自行彌補兩個大境。
原因便是他對于劍道太過于熟悉,甚至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也因此才能夠數(shù)次越境打贏摩天等高境界弟子。
但是這種優(yōu)勢,在對戰(zhàn)三教之人以及武夫時便蕩然無存,更不可能隨隨便便越境殺人。
哪怕他是陸沉。
灰衣小童看見陸沉的樣子突然就不說話了,心虛道:“是不是惹禍了?不行?那要不我偷偷還回去?”
陸沉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有,既然是寒云宗的家伙,那你干得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