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甘受到謝家,桓家這些大世家控制的皇帝和會稽王,則反過來搭上了太原王氏的另一分支,王坦之之子王國寶,以其堂妹作為會稽王妃,以對抗謝安,王恭,桓沖等世家。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三吳地區(qū)的名門,會稽張氏的女兒選入宮中作為才人,以制衡王法慧。
這位姓張的廬江別駕,就是會稽張氏的子侄,名叫張法順,在三吳一帶的土著僑姓之中,算得上是名頭響亮的后起之秀,因其妹妹正得寵,而其本人也有才,得到了會稽王的親自保舉,可謂春風得意。
今天這位新官上任的青年才俊,出現(xiàn)在一向有名士之稱,主導著清議風評的江家婚禮之上,其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雖然一向在京口,但也聽到劉穆之說過不少這些朝中的事情,和劉毅等人也會在吹牛喝酒的時候聊上一會兒,并不是普通的鄉(xiāng)野村夫,毫無見識,一聽到幾人這樣對話,他心里馬上就明白了。
想到這里,劉裕正色道:“既然這位張別駕來了,那我們更有必要進去看看了?!?br/>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臉色一變,因為,一架步輦正向這里行來,與一輛裝飾得很好,用了很考究的紫檀木制成,雕了各種魚鳥圖案的馬車并排而行,步輦被八個身著紫色道袍的壯漢抬著,二十余名藍衣執(zhí)劍弟子在一邊護衛(wèi)隨行,而上面端坐的,可不正是那天師道的教主孫泰?
孫泰也同時發(fā)現(xiàn)了劉裕等人,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劉林宗的身上,饒是鎮(zhèn)定如他,也是臉色一變,連忙從步輦上走了下來,向著劉林宗就要行禮:“貧道…………”
劉林宗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您就是天師道的孫教主吧,可能閣下認錯人了,在下姓劉,雙名林宗,江州人士,今天與這位李賢弟結(jié)伴而來,正好碰到這家有喜事,所以想要進來蹭一杯喜酒罷了。”
孫泰的嘴角勾了勾,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轉(zhuǎn)而笑道:“原來是劉先生,貧道稽首了。您遠道而來,這京口的民風好客,今天江家在這里辦喜事,您大駕光臨,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br/> 從另一輛豪華馬車上走下了一位長髯飄飄,四十歲上下的文士,與劉林宗和那李致之,包括那天的楊林子不同的是,他穿的衣服很精巧細致。
一身上好的青色綢緞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顯然,這位并不是那種高門世族位喜歡飲五石散的子弟,也不需要穿寬大輕松的袍服以散去藥勁,劉裕一看便知,這位應該是個三吳地區(qū)的本地豪族,而他腰上掛著的一塊“沈”字玉佩,就說明了他的身份。
劉裕的心中一動,吳興沈氏,向來是江東的土著大族,東晉政權(quán)剛剛南渡之時,大權(quán)臣王敦幾次作亂,就是得到了吳興一帶的沈氏豪族沈充的大力支持,一度成功地控制了中央政權(quán),但失敗之后,沈家也遭遇了大禍,沈充一支被斬盡殺絕,其他家系雖然得以保留,但也是元氣大傷,許多幾百年來占著的家族產(chǎn)業(yè)也被王,謝,庾家等南渡外來世家所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