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酈食其:公子危矣
“哈哈——十八叔,好久不見,咦——你這是準(zhǔn)備去哪里啊……”
趙郢剛一進(jìn)院子,就看到胡亥領(lǐng)著兩個穿著錦帽貂裘,粉雕玉琢的孩子,正準(zhǔn)備從房間里出來。
頓時大笑著迎上去,不等胡亥反應(yīng)過來,就一把撈住了胡亥的大手,親熱地?fù)u晃著。
胡亥:……
再搖下去,老子原地散架!
“咳咳咳——”
胡亥拼命地往后掙了掙,這才勉強(qiáng)脫離了趙郢的魔爪。不過,被趙郢這么一折騰,他直接亂了套。
他原本想著,這次見了面,怎么也得給這狗東西點(diǎn)臉色看看。
可一旦照了面,看著熱情洋溢,拉著自己的大手,一口一個十八叔地叫著,親熱地舍不得放手的趙郢,所有的話硬生生被堵回了嗓子眼里。
這狗東西,別人的好賴臉都看不出來嗎!
但這貨還真就分不清,這讓他這個當(dāng)長輩的,也很是無奈。
畢竟,如今他身為始皇帝最得寵的皇子,咸陽城最有聲勢,也最有希望坐上那個位置的十八公子,怎么也得顧及幾分長輩的體面。
不然,若是傳出去,親大哥的兒子,上門拜訪自己這位親叔叔,自己反而很不友善,定然會成為街頭巷尾最熱門的笑話。
恐怕也會迎來陛下的不快。
所以,這貨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見生氣,見了鬧心。
但遇到這種滾刀肉,他是真有點(diǎn)沒轍。
雖然心中膈應(yīng)得不行,胡亥還是不得不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皮里陽秋地刺了一句。
“賢侄可是個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跑我這座小廟里來了……”
也不知道趙郢這狗東西聽出來,還是沒聽出來,總之這孩子就跟個愣頭青似的,一聽他問起這個,頓時又熱情洋溢地圍上來,看那架勢,似乎又要來摟他的肩膀。
嚇得他趕緊往后倒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繞到了自家兩個親兒子的后面。
“自然是大好事——十八叔,我這里又找到了一個發(fā)大財?shù)拈T路,有了賺錢的門路,我自然得先想著我的十八叔啊……”
胡亥:……
記得,上次你也這么說的時候,可回頭就拿走了八成的利益!
他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很想問問他要臉皮不要。
“呵呵——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胡亥語氣里怨念都快溢出來了,可可惜他遇到了個棒槌侄子。
“不用謝,不用謝,十八叔,這么多叔伯當(dāng)中,我就跟十八叔最是投緣,看到您就跟看到阿翁似的,從心里覺得親切……”
侄子說得親切,胡亥也只能干笑。
“這樣,我們親兄弟,明算賬,還是老規(guī)矩,伱出錢出人,我負(fù)責(zé)出技術(shù),到時候,我八你二……”
胡亥:……
不行了,腦袋瓜子都有些嗡嗡的,血壓都有點(diǎn)飆升。都沒有注意,趙郢這狗東西什么時候蹭到身邊的。
“不是,我……”
他真心想爭辯的,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身材高大的侄子,一把摟住了肩膀。
他雖然不矮,可奈何趙郢太高了啊,在趙郢的臂彎里,他就跟一葉在大海上顛簸隨時都可能傾覆的小舟似的,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十八叔,不用客氣,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別客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哈——”
胡亥:……
他擔(dān)心自己再跟這狗東西掰扯起來,會被這狗東西悶死在臂彎里。
只能憋屈又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
趙郢頓時大喜過望。
“我就說了,我跟十八叔最是合得來嘛,還是十八叔最是爽快!行了,這事就這么說定了,我回頭讓我府上的管事過來找您詳談——”
趙郢說完,非常利索地拍腚走人。
“十八叔,我瞧您這是準(zhǔn)備要出門吧,那行,我就不耽誤您了……”
胡亥:……
所以,你個狗東西,到底要跟我合作個啥!
不過那狗東西莽歸莽,但在捯飭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是真有兩下子。
一想到上次石炭的事,讓自己在始皇帝和滿朝公卿大臣面前賺足了面子,他心中才又稍微好受了些。
若是這次也能來一次,自己倒也不虧。
如今自己雖然聲勢無二,實力日益膨脹,但陛下卻遲遲不肯開口,顯然自己這邊還是缺一個契機(jī)。說不準(zhǔn),趙郢這狗東西能再推自己一把呢。
所以,一時間,他對趙郢口中所謂的發(fā)財機(jī)會竟然有些期待起來。
想想吧——
除了石炭之外,皇孫車,皇孫磨,皇孫犁,單獨(dú)哪一項拉出去不是大功一件?
真要賺錢,哪一項不能賺座金山回來?
那狗東西,這是若是能拿出一項水平差不多的東西出來,那自己這一把可就真的穩(wěn)了。
想到這里,他覺得自己不能表現(xiàn)的太被動,應(yīng)該趁熱打鐵,把這件事徹底定下來。
嗯,老規(guī)矩,二八分成就二八分成,但是功勞得是自己的!
胡亥越想越對,當(dāng)即揮手招來不遠(yuǎn)處伺候著的外管事趙全。
“去,按照上次的樣子,到皇長孫府上再擬一份協(xié)議——一切照舊……”
“諾——”
趙全沉聲領(lǐng)命。
把事情交代完畢,胡亥這才松了一口氣,叫過來馬車,親手把兩個孩子抱到車上,欣欣然地往章臺宮而去。
隔代親嘛——
親情牌誰不會打?
跟那個混不吝的狗東西比起來,顯然,小孩子更適合撒嬌賣萌討長輩歡心!
……
章臺宮。
始皇帝笑呵呵地指了指桌子上那小山一樣的奏疏。
“看到?jīng)],全是彈劾你的……”
趙郢:……
我被人彈劾,您老人家樂呵個啥??!
就知道看我笑話。
也不知道這是從哪里蹦出來這么多彈劾的奏疏,他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手拿過來,翻了翻,看完,不由也樂了。
彈劾的理由真是五花百門,有彈劾他恃寵而驕,無視律法,草菅人命的,這是在說上郡讖言的案子;有彈劾他仗勢欺人,搶占耕地,胡作非為的,這是在說他和始皇帝一起擴(kuò)大造紙廠的事;還有彈劾他軍費(fèi)超支,靡費(fèi)良多的,這是指的他新兵大營,所有配備全部超規(guī)格的……
甚至,還有人指責(zé)他每天都往皇宮里跑,不合禮制的。
不過最后一份奏疏,卻不由讓他眉頭一蹙,臉上多了幾分認(rèn)真的神色。
是告他玩忽職守的。
奏疏非常嚴(yán)厲地對他進(jìn)行了指責(zé),說他身負(fù)推廣《鑄軍魂》的重任,卻從不過問衙中事務(wù),致使推廣《鑄軍魂》的活動,進(jìn)展緩慢,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徹底停擺名存實亡的狀況。
辜負(fù)皇恩,不堪重用,只知邀寵獻(xiàn)媚,不知道恪盡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