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云面紅耳赤,渾身瑟瑟發(fā)抖,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靈樞把這封字據(jù)遞給陳天英,道:“雖然逸云做出這等荒唐事來,但是逸云畢竟年輕。誰在年輕的時候不會做出些糊涂事來呢?可以理解。我作為逸云的二叔,也要承擔(dān)一定的的責(zé)任。因為這么多年來,我只是帶著逸云吃喝玩樂,沒有以身作則,教導(dǎo)他為人處世之道。頗為慚愧吶!痛心疾首!只不過,逸云賢侄暫時不能擔(dān)任大掌柜了??v觀李家上下,竟然沒有合適的人才來挑此重?fù)?dān)。著實令人惆悵?!?br/> 陳天英環(huán)顧一圈,鄭重提道:“你們李家,家主李素問老邁年高,兩個兒子難當(dāng)重任。那么,只有讓你出來擔(dān)任司理了?!?br/> 李靈樞連忙推辭,說:“不行不行,我何德何能,怎么能當(dāng)司理呢?還是請我大哥出山,或者喊我大侄子回來吧?!?br/> 陳天英笑道:“靈樞賢侄,莫要推辭。這些年,雖然李家的大部分事務(wù)都是由你大哥來處理,但是,老夫活了六七十歲,看得出來你很有天賦。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變化龍。給你適當(dāng)?shù)臋C會,你必定能一飛沖天!”
李靈樞再三推辭,只說自己資不夠。而陳天英始終堅持。陳天豪、陳天杰等老一輩人物也出來勸李靈樞上任。
李逸云漸漸看出來了,二叔李靈樞和爺爺輩的陳天英是一伙的。李靈樞打的算盤就是他自己當(dāng)司理掌柜,但是他沒有當(dāng)大掌柜的條件。從外部條件講,陳君明正值壯年,還能在司理一職上干個十年,暫時不會退位。從內(nèi)部條件講,李靈樞的風(fēng)評向來不怎么樣,李逸云的性格品行才學(xué)都比李靈樞強得多。正常情況下,司理印信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在李靈樞手上。
但是,李靈樞給自己創(chuàng)造條件!陳君明年輕力壯,那就給他下毒,讓他臥床不起。李逸云有資格當(dāng)掌柜,那就毀掉他的資格!所以,李靈樞就蠱惑李逸云給陳君明下毒。一來可以毀了陳君明的身體,二來可以毀了李逸云的名聲。一箭雙雕!
而李逸云為情所困,為了娶到陳半夏,什么事情都肯干,讓他下毒,他也愿意!當(dāng)然了,他也是猶豫了很久,拖了兩個月才下定決心。
李逸云一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二叔的居心叵測。難怪在陳君明在病重的時候,二叔還在催促自己下手。難怪同舟堂被自己害得危在旦夕的的時候,陳君明說同舟堂的安危與自己無關(guān),只勸自己趕緊奪權(quán)。難怪爹爹總是說離二叔遠(yuǎn)一點,原來爹爹早就知道二叔不是個好人了,但是爹爹也沒料到二叔的城府如此之深!
難怪錢小雨暗示自己家里有內(nèi)奸!臉錢小雨都看出來二叔有問題。只有他蒙在鼓里。
至于二叔說能幫他解決錢小雨的事情,眼下看來,只不過是二叔隨口一提,敷衍自己,讓自己趕緊行動罷了!
他自己被二叔賣了,還在為二叔數(shù)錢!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看清二叔的真面目!不對,他不該繼續(xù)喊二叔,而應(yīng)該直呼其名:李靈樞!
可惜為時已晚,他已經(jīng)成為了李靈樞的挑板。他自己也是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更嚴(yán)重的是,他的確想給陳君明下毒,而且真的下毒了。李靈樞把所有的罪責(zé)推在他身上,他根本無法反駁。
李靈樞在此刻反復(fù)推辭,只不過故作姿態(tài)而已。當(dāng)年王莽篡漢,也是大臣們“逼”著他就范!他越是推辭,說明對司理印信的渴望就越重。
李逸云瞧著老態(tài)龍鐘的陳天英和李靈樞一唱一和,反應(yīng)過來李靈樞有幾句話倒是沒騙自己。李靈樞說他四處奔走,說服了不少人。李靈樞的確說服了不少人,其中一個就是陳天英三個老家伙。
陳天英雖然是整個同舟堂存活于世的輩分最長之人,但是沒多少權(quán)力,他的兒孫在同舟堂說話也沒多少分量。在每年年底的分紅當(dāng)中,陳天英得不到多少錢,所以會被李靈樞說動。
李靈樞肯定找到陳天英,說他當(dāng)上大掌柜之后,肯定會多多照顧他,云云。
“唉,我還是太嫩了,也沒有聽爹爹的話,以至于被李靈樞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李逸云不住地咒罵自己沒用,果然是被兒女私情蒙蔽了雙眼。
只聽得陳天英道:“我推舉李靈樞為同舟堂的司理!老三,你意下如何?”
他嘴中的老三就是陳君明的三叔陳天豪,也是碩果僅存的長輩之一。同樣的,他們這一支在同舟堂內(nèi)也沒什么靠前的交椅,仗著輩分大,說話才有點分量。
陳天豪道:“我同意大哥的意見!”
李逸云心想,老而不死是為賊,說的就是陳天英陳天豪這類人。平常他對這兩位老人尊敬有加,看似慈眉善目,原來也是見錢眼開的老賊!
兩個輩分最大的人問在座的其他人,基本都沒有人出面提反對意見。即便有人反對,說話的分量也不足。為了避免得罪人,干脆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