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蘇家酒鋪,皎月剛升。
兩個八九歲的稚兒躺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月亮,暢想未來。
“我要成為仙人,立于那皎月之上!”
小孩伸手遙握明月,一旁的稍大點的則是撇了撇嘴。
“成仙有啥子意思,不如跟爹爹學釀酒來的有趣?!?br/>
“你騙人,我記得阿兄你被檢測出沒有仙姿的時候,可是躲在房里哭了好久,把枕頭都哭濕了……”
小孩毫不猶豫的戳穿了阿兄的謊言。
阿兄惱羞成怒,追著小孩揍了一圈,打鬧一番后,兩人躺倒在床上,氣喘吁吁。
沉默片刻,阿兄說道。
“既然沒辦法成仙,我就要釀出最好的酒,讓仙人也醉在其中的酒!”
“那我就成為那個醉在你酒里的仙!”
……
“阿弟,我是堅持不到你成仙了。”
“不過,在我老死之前,我打算留下幾缸佳釀,小心封存起來……你可要好好保存,等到成仙了,再打開品嘗……”
“如果你能醉在其中……那就可以把這紅塵酒的名字改掉,換成醉仙酒了?!?br/>
“哈哈,怎么保存是你的事情,我可不管那么多!”
紅塵酒鋪,老板自顧自的說著。
雖然蘇清風就站在他身邊,可他作為一個凡人,并看不穿蘇清風的隱身術法。
老板并不是在跟他講話,似乎在自言自語。
蘇清風先前歸家,見到兄長在自言自語,還以為是太過寂寞——
兄長的妻子走得早,沒有留下一子一女,后來他也沒有續(xù)弦,就這么一個人守著酒鋪,獨自釀酒。
在片刻前,當蘇清風聽到外面白隱與楚凡的交談,急忙出去詢問了一番。
聽到白隱描述的事情,他才察覺到不對。
正常的自言自語不應該是這樣的。
兄長說話的方式,明顯是在跟別人進行對話。
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蘇清風毫不猶豫的施展了天罪宗特有的術法“尋罪術”。
這種術法相當于白隱兩儀瞳的簡化版,能描繪出少許特定的,有關殺戮的因果之線軌跡……
它本身是無法判斷罪孽的。
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這種事情太過復雜。
作為曾經(jīng)的正道宗門,天罪宗只會將這個術法用在敵人試圖逃跑、擅長隱匿的情況下,用來查詢敵人蹤跡,算是某種另類的偵查術法。
此刻,蘇清風釋放尋罪術……
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紅塵酒鋪里,除了老板身體周圍的三兩根因果軌跡,并沒有第二個生靈的因果之線顯露出軌跡。
蘇清風又連續(xù)釋放了兩三次不同的術法,將自己所會的所有偵查術法全部用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蘇清風開口向一旁的白隱問道。
“白師兄,我所有手段都用過了,看不出端倪?!?br/>
“你剛剛說,是在買酒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
“當時的阿兄并不處于單人狀態(tài),應該沒有自言自語,顯露出異?!讕熜质侨绾伟l(fā)現(xiàn)的?”
白隱答道。
“我是一名卦修,擅長推衍?!?br/>
“就在買酒的時候,靈機稍有觸動,莫名感覺到了老板有些異樣,這才隱身試探……”
“蘇師弟想要詢問情況的話,恐怕要失望了?!?br/>
“我隨后進行了一番推衍,同樣沒能發(fā)現(xiàn)老板身上的異常來源……”
一旁的楚凡聽著,不由心中一驚。
什么,白師兄都無法推衍出異常?
楚凡知道,白師兄的推衍卜卦之術境界極高。
演武秘境時,提前知道里面要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并做出了應對手段……
這種推衍能力,哪怕是宗門長老也要為之遜色——
畢竟白師兄算出來了,而他們沒有。
想到這,楚凡忍不住在內(nèi)心呼喚。
“器老,你能看出老板身上的異常嗎?”
“……”
事實上,楚凡的身體里,在世真仙早已對廣安城發(fā)生的事產(chǎn)生了興趣。
類似酒鋪老板的事情,在修仙界并不罕見。
迷惑、失魂、入魔……
許多事情都可能造成這種結果。
但是,整個廣安城的所有人都陷入這種狀況,哪怕是在世真仙都沒有見過。
于是,在世真仙用神識在酒鋪老板的身上掃過……
真仙神識面前,一切都無所遁形。
在世真仙果然察覺到,酒鋪老板的肩膀之上,隱隱有一個東西寄生在那里。
這個東西被一層特殊的力量包裹,保護在其中,不斷孵化著。
在世真仙的神識快速掃過整個廣安城。
只見整個廣安城的所有生靈,除了天人、外來修士、過路旅人……
其他就連野貓家禽在內(nèi),每一個生靈的身體上,都有這么一個孕育著的事物!
話說回來,為什么野狗身上沒有……它們都是從城外流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