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兒,又是倆月過去。
時日進入了六月中,田里的莊稼已經(jīng)長的大半人高了。
西瓜地里,西瓜更是有陶碗大小。
眼見再有一月就可以成熟售賣了!
梨花坳里,家家戶戶恨不得不睡覺,所有眼睛都盯在西瓜地里。
這一次,不用方家再出錢雇人了。
家家戶戶的老少爺們主動編了兩隊,早晚換班巡邏。
當(dāng)然,方家也不能置身事外。
晚上那頓飯還是要在餃子館吃的,領(lǐng)隊也是陳武和朱盛兩個。
要防備山上野獸下來禍害,也要防備有人眼紅來搗亂。
外邊風(fēng)平浪靜,歲月安好,但方家的氣氛卻越來越低沉。
因為山頂?shù)睦蠘涫占降南ⅲ絹碓椒献顗牡脑O(shè)想。
南邊的大旱持續(xù)到前幾日,一滴雨都沒有。
春種時候,百姓們擔(dān)水,想盡一切辦法,終于盼到出苗。
但旱了兩月,也是大半都枯死了。
糧食減產(chǎn)是板上釘釘兒的事,州府已經(jīng)派人上京稟報了。
就在前日的夜里,又是突然瓢潑大雨。
一夜間就把所有河渠水塘都灌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
大旱之后大澇,蝗蟲繁殖的所有條件都滿足了。
再沒有任何奢望,蝗災(zāi)一定會來!
伴隨著蝗災(zāi)更可怕的是…難民!
蝗蟲總有退去的時候,各家也多少都有些余糧,活命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南邊幾州百姓在旱澇和蝗蟲三重夾擊之下,活命是難上加難,必定會北下尋活路,也會帶來很多不能預(yù)料的危險。
先前多年的戰(zhàn)亂,起碼有一大半是因為天災(zāi),民不聊生,繼而亂了整個國度…
方玉再次去了縣衙,趙金蓮帶了兒媳去喂雞,方圓兒幾個則跟著老爹去田里轉(zhuǎn)悠。
方老漢親自拔了一株土豆秧,摸出幾個雞蛋大的土豆,臉上勉強有了點兒笑意。
這小小的土豆不起眼,也許冬日時候就是多少人活命的依靠。
有村人眼見方家這般看重土豆和紅薯,離得不遠的西瓜地,好似都失寵了。
就有人私下閑話兒猜測方家到底尋了什么財路,土豆粉和紅薯粉不難吃,但也沒聽說送到哪里能賣大錢啊…
半個月后的一日,方圓兒難得陪著孫老大夫曬藥材。
老少兩人不時斗嘴說笑幾句,惹得坐在廊檐下讀書的孫裕興,偶爾皺眉看過去。
正這樣的時候,朱紅突然跑來,高聲大嚷。
“小姐快回去!陳安回來了!”
方圓兒豁然起身,打翻了一筐藥材,她都來不及撿起來,拎起裙子就往外跑。
孫老大夫惦記出了什么大事,也是跟了上去。
方家院子里,老老少少已經(jīng)聚的整齊。
就是陳武和朱盛郭榮都在。
幾個月不見,陳安曬得好似黑炭一般,也瘦了很多,一開口,白牙顯得越發(fā)森然。
“老爺,二少爺,大事不好!蝗災(zāi)真的起來了!”
所有人都是聽得變了臉色,忍不住高高提起了心。
方老漢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控制著哆嗦的手臂,示意陳安慢點兒說。
“不著急,你仔細說說,別漏了什么?!?br/> “是,老爺?!?br/> 陳安一口灌了一壺茶水,這才說道。
“南邊幾州,今年真是慘啊。我們?nèi)サ臅r候就缺雨水,但也沒想到,直到六月初了,還是一滴雨都沒有。
那里的百姓找了道士求雨,什么法子都想到了,還是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