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先生是個開明的,一路上也是暈車暈的渾渾噩噩。
但這可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方家這三兄妹為人處事,比宋修孫裕興幾個可是強太多了。
就是他都有心多依靠。
所以,方玉一提起晚上許是有雨,要眾人挪到山坡上,防備一二。
童先生就點了頭,“哪里露宿沒有分別,出門在外,還是小心謹慎為重?!?br/> 其余幾人也是習慣聽方家安排了,都沒有反對。
方老二忙著重新套車,方圓兒收廚具。
方玉就端了一碗咸菜去尋黃掌柜,打算提醒幾句。
商隊常年在外行走,論起經(jīng)驗,可是太足了。
他們同樣起了土灶,只不過燒了兩鍋白菜湯。
這會兒正是人手一碗,撕碎了干餅泡進去,西里呼嚕吃個熱乎勁兒。
方玉見到黃掌柜,送上咸菜。
“黃掌柜,這是我們從家?guī)淼南滩恕?br/> 不值什么錢,勝在味道好,您嘗嘗?!?br/> “哎呀,多謝小方先生。我正吃的嘴里沒味道,您這咸菜可是救命了?!?br/> 黃掌柜很是熱情,拉了方玉小坐閑話兒。
兩人說了幾句家常,方玉就干脆說道。
“黃掌柜,我家二哥對天時很有經(jīng)驗。
他方才說夜里許是有雨雪,而且咱們的營地離河水很近。
若是河水突然泛濫,營地怕是會遭殃。
所以,我們打算挪到半山腰去扎營。
掌柜的,若是不嫌麻煩,最好也挪動一下。”
黃掌柜聽得皺眉,不等應聲。
碰巧鏢頭趙武坐在附近,聽得這話就不高興了。
因為這個營地位置是他選定的,方玉這么說,就是在說他的眼光不好。
“小方先生,你們跟著我們商隊一起趕路。
我們也沒指望,你們能幫什么忙,但起碼別拖后腿啊。
白日里是個大晴天兒,先前還有晚霞,怎么可能夜里下雨。
你這邊嘴皮子上下一碰,倒是容易,怎么就不知道拔營多麻煩!”
方玉掃了他一眼,沒有惱怒,但也收了臉上的笑。
“天色這個東西,最是變化多端,誰也說不準。
我們也只是謹慎一些,想著一起同行,總要過來提醒一聲。
畢竟你們車上的貨物大半是藥材,萬一淋雨或者泡水,損失…”
趙武不等他說完,居然把身側(cè)的腰刀放到了腿上,一臉的猜忌。
“你怎么知道我們運送都是藥材!”
方玉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應道。
“人人都長了鼻子,藥材的味道如此重,誰會嗅不出?
難道趙鏢頭還要把所有人鼻子都堵上?”
趙武被噎的一時反駁不成,方玉卻同黃掌柜拱拱手,轉(zhuǎn)身回去了。
趙武一口痰吐在地上,低聲罵道。
“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跟老子耍心眼兒!”
黃掌柜卻是沉了臉色,半是警告半是勸說,應道。
“老趙!出門在外,謹慎第一。你即便不相信,人家是好心,總不好這么得罪了!”
趙鏢頭不服氣,可也沒有再吭聲。
黃掌柜起身,在車隊里轉(zhuǎn)悠了兩圈兒,到底有些不放心。
他喊了七八個得力的車夫和伙計,到底把幾車最貴重的藥材蒙上油氈,解開了繩索。
緩坡之上,方玉等人剛剛搬上來,正在固定馬車,拴緊馬匹。
幾家馬車不但四個輪子都墊了大石頭,車頂也罩了油氈,垂下四角也拴在了大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