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連洞房都沒有,怎么可能坦誠相待?心慌的葉簫竺還算溫柔地撂開他的手,退后一步,審視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王爺在逗我嗎?"
"被你發(fā)現(xiàn)了!"料想她不會答應(yīng),張云雷順?biāo)浦?,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逗她很好玩嗎?嗔他一眼,葉簫竺微微嘟唇。
張云雷最是樂得看她這副看不慣他又拿他沒辦法的無奈神情,哈哈一聲朗笑,自個兒進了浴房。
無所事事的葉簫竺轉(zhuǎn)身出了屋子,來到院中,躺在藤椅上乘涼,等他洗完再去沐浴。
微涼的月色染著荷香,輕哼的歌謠在風(fēng)中飄蕩,
桃花開,孤芳自賞無人采。諾心海,誰道花開復(fù)歸來。我還在,奈何流光逝不待,癡難改,猶記曾惹風(fēng)月債。
胡亂唱著,忽聞一陣笛聲飄來,葉簫竺抬身一看,竟是沐浴完畢的誠王,隨意著了一件石竹色長衫,橫笛而來。
印象中的梁延成只醉心于聲色犬馬,葉簫竺從來不知他還會吹笛和曲。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張云雷來到她身邊,在石桌邊坐下,解釋道:"聽見你唱歌,就想和一和,屋里那么多樂器,我只會笛子。"云月朦朧,將人的心事悄然翻涌,
"我小舅是老師,多才多藝,總逼著讓我背詩詞,奈何我實在沒天賦,他定要讓我選一樣,說沒才藝長大了不好把妹,我就勉為其難地選了吹笛子。"
把妹?也許就是調(diào)戲女子的意思?理解能力較強的葉簫竺一般不會問他太多,怕他嫌煩。然而奇怪的是,他提到小舅!
"王爺不是失憶嗎?怎么會記得舅舅?"
"呃……"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大寫的尷尬!面對小葉子,他總會不自覺地收起防備之心,也就說了實話,忘了失憶的梗,以致于現(xiàn)在他需要用解釋來掩飾,
"就像吹笛子是本能一樣,也許有些深刻的人或片段,記得比較清楚,也就沒忘掉。"
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鬼扯,希望小葉子別再深究。而葉簫竺,只是隨便一問,并沒有懷疑什么,自然相信他的解釋。
"你吹的曲子很好聽。像在訴說一段有情人未能成眷屬的悲劇。"
"臥槽?你怎么知道這曲子的故事是悲???"
感覺而已,又說中了?生了好奇之心的葉簫竺問他,"這曲子有什么故事?"
"此曲名喚[雨碎江南],其實原版是二胡,也是河圖的曲子。"
"又是河圖?"曲唱皆通,葉簫竺深感佩服,對此人越發(fā)好奇,"他可真是多才多藝!"
"填詞的版本很多,我最喜歡[客緣]那一版,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當(dāng)然好,"葉簫竺微微一笑,很是期待,"洗耳恭聽!"
清了清嗓子,張云雷試調(diào)了聲線清唱起來,
月色寒,獨憐誰家青石板,
檐角珠光續(xù)了又斷,恰滿成一盞,
她說相識是緣,
他言別離時難,
一夜燃盡在漁火闌珊……
唱至一半兒,葉簫竺聽得正癡纏時,歌聲戛然而止,一臉尷尬的張云雷側(cè)眸道:
"我能說我忘詞兒了嗎?"
"???"茫然地望向他,葉簫竺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能說我很想笑嗎?"
"不·厚道!"嗤了一句,張云雷自個兒先哈哈大笑起來,葉簫竺亦是忍俊不禁,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他才道:"哪天想起來再繼續(xù)唱給你聽。"
"好呀!"葉簫竺笑容滿面地回應(yīng)著他,夜空下她的笑眸,似星辰一般閃耀,看得張云雷身心舒暢,
"這才是十七歲少女應(yīng)有的笑容。"
這詞兒用在她身上不合適吧?"王爺說錯了,我哪里是少女,已為人婦。"
本質(zhì)上還是,"但你還是黃花大閨女!"
那倒也是,介于少女與少婦之間,十分尷尬的處境。正瞎琢磨著,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葉簫竺微微側(cè)眸,迎上他玩味的目光,
"如果你想成為名副其實的少婦,我隨時奉陪。"
明知是調(diào)笑,卻聽得她面紅耳赤,咬唇道了句"我不想",便起身回房去了,空留藤椅輕晃。
夜空下,張云雷笑得越發(fā)放肆,繼而躺在藤椅上吹著涼風(fēng),悠哉悠哉。
到房中沐浴的葉簫竺手握著蓬蓬頭,任溫水在身上流走,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人臉,亦模糊了人心。
次日,夏至老早醒來,卻不想起床,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發(fā)呆。
丫鬟來報,說是大夫配了新的藥膏帶來,順道給她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