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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德再次從睡夢中醒來。她為躺在自己懷里的薇奧拉蓋好被子，然后換上外出的衣服，獨自走過在走廊中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的巨型玩偶們，來到屋子最底層直通街道的門廳。外面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街上一切事物都帶著模糊而柔和的輪廓：像黑色菌毯一樣毛茸茸的道路，爬滿蜷曲凹陷和凸起的老舊墻壁，造型獵奇到像是許多根人類肢體插在木樁上的樹木，看上去還是一成不變的惡心。
　　過去幾天，除了來屋子底層監(jiān)督薩塞爾注入魔力外，她也沒什么事情可做，至于跟薇奧拉一起識字，——她從來不做這種沒必要的事情。此外，因為‘艾芙小姐’口風(fēng)極其不嚴這件事，她很快就了解到這位‘小姐’的真名是阿斯托爾福——男性，私下喜歡女裝，是她曾在卡拉斯凱山山腳問過路的某個鐵罐頭。至于沙耶和普萊恩，他們口風(fēng)可比阿斯托爾福嚴多了，至今他還是以為那兩位只是普通的法師夫婦。
　　可話又說回來，依照薩塞爾的說法，和十三歲少女結(jié)婚的法師也不怎么普通。
　　但也只是薩塞爾的說法。
　　勒斯爾大陸部分國家和地區(qū)似乎沒這種文化，至少阿斯托爾福對這事一點反應(yīng)都沒。
　　至于她——黑山羊幼崽就是黑山羊幼崽，披著什么皮都一樣，只是目前不好下手而已。以后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凈化掉那團惡心的東西。
　　灰蒙蒙的光線從張開的門外灑進來，勉強照亮走廊。因為沒有靈體視覺，所以這里看起來格外整潔——就像大貴族居住的別墅那樣。從事實上來說，這個屋子里再也不會有其它東西了，沒有什么值得警惕或者恐懼的。
　　魔女的靈魂就關(guān)在寶石里，誰還會在意幾片看不見的血手??？
　　薩塞爾就在走廊中央正對大門的房間里。
　　房間是一個長方形大廳，墻壁粉刷成白色，光禿禿的，地磚灰的像是門外的天空。散發(fā)著溫暖的潮濕、食物的肉香味和使人有些不安的魔力。一進門，靠著角落墻壁放著不大的餐桌，是臨時挪過來進食和休息用的。它的兩側(cè)，擺著同樣是臨時挪過來進食和休息用的長椅。
　　寂靜無聲，就連她腳下長靴踩在地磚上發(fā)出的輕微腳步聲都能聽得見。
　　大廳正中心，一個攤開的卷軸飄浮在半空，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白光環(huán)繞著它旋轉(zhuǎn)，就像是夢中那座燈塔的弧光燈一樣。
　　卷軸上畫著意義不明的符文，上面還寫有瑪斯人的古老語言，以及教會使用的通用語，——然而她兩種語言都看不懂。
　　貞德把剛提來的食物放到木桌上。
　　“你做的？”正在椅子上休息的薩塞爾打開木藍，隨口問她。
　　他為什么知道今天這份是我做的？
　　薩塞爾抬頭瞥了她一眼，似乎很快就明白了貞德在想什么，“好歹我也為元老院服務(wù)過很長時間，——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
　　是在說我做飯的水準和那個透明的死靈不一樣嗎？不妙，突然有點想把這人也一劍砍死。
　　“因為看那個透明廚師和它倉庫里的人類尸體很不爽，我把它一劍殺掉了?！?br/>　　“很符合你的性格，”薩塞爾拿出一塊包著熟肉和生菜的面包，兩三口咬下去，“味道還行，符合一個村姑的水準?！?br/>　　“我不想聽你的評價?！?br/>　　“因為你是玻璃心嗎？”
　　該死的黑巫師，我要殺了你！
　　“你浪費了這么長時間——有完成聯(lián)系到哪怕一個天瑪斯族人的準備嗎？”貞德表情扭曲地問他。
　　“拜托，我總不能直接把來自外神迷道的魔力灌進去吧？”薩塞爾又拿出另一塊面包，一邊叼在嘴里，一邊走向浮在空中的卷軸，“提純這玩意很費勁的，特別是提純到你們和第一王座的信物能接受的地步。那得浪費相當(dāng)夸張的一部分魔力。”
　　他說的可真夠輕描淡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