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在體育經(jīng)紀行業(yè)摸爬滾打了多年，最開始帶的是籃球運動員，籃球運動員大多又高又壯，其中的不少還脾氣挺爆，袁冬能鎮(zhèn)得住他們，自然有非常強大的氣場，他這一聲發(fā)問又冷又狠，明沫聽得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而林展涵天生不怕冷——他自己就是人形的冰雕。
　　“我之前就跟您說過。”林展涵表情語速都不帶變化的，“在不影響訓練的基礎上進行商業(yè)策劃?！?br/>　　袁冬冷笑起來。
　　“不影響訓練？”他問，“請問你訓練不需要錢么？”
　　“康復、編舞、日常訓練，這些支出你不會指望你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由公司給你掏吧？公司是你爹嗎？”
　　明沫看到林展涵的眼角跳了跳。
　　凡人都有七寸，袁冬這是掰到了林展涵的逆鱗上。
　　“要妥協(xié)的話我還不如去找我爹?！彼溃捳Z如鋒，“我就是為了不用他的錢——不然我為什么要和啟虹簽合約？”
　　袁冬被他氣笑了。
　　“行，我們林少爺有底氣有骨氣?！痹鏌o表情道，“那我敢問林少爺一句——您訓練有用么？”
　　明沫心里猛地一縮，她看到林展涵的眼角跳得比之前猛烈了許多。
　　“跟腱斷裂是什么級別的傷，你現(xiàn)在運動狀態(tài)到底怎么樣，你比我更清楚吧？”袁冬笑起來，“你再練有什么用？還想著當專業(yè)選手么？”
　　袁冬頓了頓，平復了一下語氣。
　　“你當齊老師是什么人，我請他一趟不容易的?！痹曇舻拖聛?，帶著一點勸導的意味，“你是個聰明孩子，我話難聽是難聽了點，哪一句不是掏心掏肺的大實話？”
　　“齊老師那些項目你選一個吧，商演趕不上就算了，我會跟老板打好招呼，你傷好沒多久，大家肯定都理解……”
　　他的話被林展涵打斷了。
　　“我選商演。”林展涵淡淡道，“那些資源你愛給誰給誰吧，其余時間我做教練?！?br/>　　袁冬咬緊了腮幫子，肌肉從已經(jīng)被脂肪填得非常圓潤的面龐里漲了出來。
　　良久，他低聲道：“瘋子?！?br/>　　袁冬摔門而去。
　　明沫在座位上坐了片刻，覺得自己呆在這也沒什么意義，于是收拾了筆記本就要走。
　　然而就在她經(jīng)過林展涵身后的時候，她聽到林展涵輕聲說：“我是過分了么？”
　　明沫嘆了口氣，低聲道：“沒有，你有權力拒絕你認為不合適的工作。”
　　她忍了忍，然而沒忍住：“你還是想回國家隊么？”
　　林展涵沉默了良久，沒有說話。
　　就在明沫沒有等到回音，打算抬腿離開時，林展涵說：“我會跟袁冬說一聲，不用你再當經(jīng)紀人了?！?br/>　　林展涵低聲道：“我和袁冬已經(jīng)鬧掰了?！?br/>　　他沒說完全句，然而明沫把后半句聽出來了——
　　我和袁冬已經(jīng)鬧掰了，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你再跟我的話，連累的就是你。
　　明沫突然覺得心里有點堵得慌，她淡淡道：“你說當就當，不當就不當？”
　　然后她撇下林展涵，徑直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