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叫古斯塔夫。
　　?
　　??住在阿斯拉王國王都亞爾斯一角，是個吝嗇的情報販子。
　　?
　　??雖然吝嗇，但我卻自認技巧高明，甚至膽敢夸口只要在阿斯拉王國內(nèi)發(fā)生，沒有自己無法調(diào)查清楚的事情。
　　?
　　??有一天，某個謠言傳進我的耳里。
　　?
　　??「為了留學而前往拉諾亞魔法大學的第二公主愛麗兒在途中遇襲遭到殺害，犯人不明」。
　　?
　　??聰明的我立刻看出這個謠言是愛麗兒公主的敵人，格拉維爾王子放出來的消息。
　　?
　　??愛麗兒公主是以留學為名目，在短短一個月以前離開王都。
　　?
　　??當初的送行儀式并不盛大。
　　?
　　??理由是因為愛麗兒公主廣受王都民眾的愛戴，一旦舉行大規(guī)模的送別游行，場面將會難以控制，因此她悄悄出發(fā)。
　　?
　　??包括隨從在內(nèi)，這次隨行的護衛(wèi)人數(shù)是十七人。以公主的護衛(wèi)來說是少了點，然而以「本國最瀟灑的男人」聞名于世的路克·諾托斯·格雷拉特，以及「沉默的菲茲」等特別顯眼的人物都在護衛(wèi)名單當中，因此立刻被我的情報網(wǎng)捕捉到消息。
　　?
　　??不過即使沒有得到消息，王都內(nèi)也已經(jīng)盛傳愛麗兒公主是因為在政爭中落敗才會遭到流放。
　　?
　　??在這種情況下，又出現(xiàn)這種謠言。
　　?
　　??如果愛麗兒公主真的遭到殺害，情報傳開的速度算是相當快。
　　?
　　??有人目擊到犯人的情況還可以另當別論，問題是犯人不明，情報來源也不明。
　　?
　　??明明欠缺可信度，情報的流傳速度卻過于快速，這就是背后有人在操作的證據(jù)。
　　?
　　??那么，身為情報販子的我雖然很想揭發(fā)這事件的真相，然而萬一被那些想必有在操控情報，擅長耍弄奸計的王宮貴族們盯上，可不是有趣的事情。
　　?
　　??關(guān)于這事件，就堅持不清楚也不調(diào)查的立場吧。
　　?
　　??我原本如此決定，然而情報開始擴散出去后沒過多久，有個人物前來拜訪。
　　?
　　??身為優(yōu)秀情報販子的我當然知道對方是誰。
　　?
　　??是愛麗兒派的首魁，皮列蒙·諾托斯·格雷拉特的手下，主要負責管理情報的人物。
　　?
　　??當然對方有易容，而且也用了假名，然而對我來說根本白費力氣。
　　?
　　??他一開始把我視為可疑分子，還擺出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等我點破他的真面目后，才立刻低頭道歉并提出委托內(nèi)容。
　　?
　　??「我希望你能幫忙確認愛麗兒公主的生死。」
　　?
　　??聽到這句話，讓我大吃一驚。
　　?
　　??因為我沒料想到愛麗兒派的人士居然沒有掌握到公主的行蹤，甚至處于連公主是否平安都不清楚的狀態(tài)。哎呀，即使聰明如我，原來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
　　??原先已決定不要調(diào)查這件事……不過最后我還是承接了這個委托。
　　?
　　??你問我為什么？
　　?
　　??那當然是因為報酬優(yōu)渥。
　　?
　　??★★★
　　?
　　??收集情報的工作，從追尋愛麗兒公主的足跡開始。
　　?
　　??愛麗兒公主離開王都后，直直朝北方前進。
　　?
　　??拉諾亞王國位于北方，因此可以判斷公主并沒有放出要去魔法大學留學的假情報，實際上逃往其他方向。
　　?
　　??我一邊追蹤愛麗兒公主的足跡一邊收集情報后，發(fā)現(xiàn)公主途中受到追殺。
　　?
　　??因為有情報顯示，在愛麗兒公主經(jīng)過某地的那段時期前后，有人目擊到可疑的黑衣人集團。
　　?
　　??而且從獲得這項目擊情報的地點到下個城鎮(zhèn)之間，愛麗兒公主的護衛(wèi)人數(shù)減少了。
　　?
　　??不過，這是能夠預想到的狀況。
　　?
　　??如果愛麗兒公主可以無憂無慮地旅行，愛麗兒派的人士自然也不會那么慌張地想確認她是否平安。
　　?
　　??即使沿途一一失去護衛(wèi)，愛麗兒公主還是按照進度確實往北移動。
　　?
　　??最后在護衛(wèi)只剩十人的狀況下，她終于到達北方的國境關(guān)卡。
　　?
　　??阿斯拉王國的北方國境。
　　?
　　??被稱為赤龍上顎的溪谷南方有一片森林，而關(guān)卡就坐落于彷佛能封鎖森林的關(guān)鍵位置。
　　?
　　??在那邊，我成功取得有力的證詞。
　　?
　　??有一個人還牢記著愛麗兒公主造訪關(guān)卡時的狀況。
　　?
　　??★出國管理官史麥里·加特林的證詞★
　　?
　　??那一天，我的心中充滿不平情緒。
　　?
　　??算了，其實幾乎每天都感到不滿啦。
　　?
　　??畢竟當時的我甚至認定這份工作不適合自己。
　　?
　　??咦？你問我是什么樣的工作？
　　?
　　??就是些很無聊的工作。
　　?
　　??對于來自國內(nèi)的旅人，要確認對方的通行證，根據(jù)情況，有時候還必須檢查對方是否有夾帶走私物品。不過基本上，會來到這種地方的人大部分都是想和北方交易的怪胎商人，或是冒險者以及傭兵一類。
　　?
　　??大部分的商人都有通行證，冒險者則是可以拿冒險者卡片直接當成通行證使用。
　　?
　　??傭兵團和沒有通行證的旅人必須重新接受發(fā)行通行證的審核，不過這部分不是我的工作。只要交給其他管理官就好。除非是太夸張的罪犯，一般來說都可以立刻拿到通行證吧。
　　?
　　??畢竟在阿斯拉王國，比起出國的旅人，想進入阿斯拉國內(nèi)的人占了壓倒性的多數(shù)。
　　?
　　??是啦，遇上那些企圖利用偽造通行證闖越國境的罪犯時，阻止他們也可以說是我的工作。只是一旦動刀動槍就與我無關(guān)了，會交給士兵們處理。
　　?
　　??然而正如我先前所說，除非是犯下什么很嚴重的罪行，否則出國用的通行證很簡單就能入手。至于那些無法取得通行證的重罪犯會遭到通緝，而遭到通緝的惡徒根本不會前來關(guān)卡，大概會去拜托走私組織吧。
　　?
　　??另外，我的工作也不包括找出與消滅走私集團。
　　?
　　??所以是非常無聊，沒有絲毫成就感的工作。
　　?
　　??無論我多么努力也不會獲得任何人的肯定，一想到自己是不是要在這里終老一輩子，這工作就只會讓愁悶感不斷累積。
　　?
　　??而且我和那些一起工作的士兵們之間，交情也不能說是多好。
　　?
　　??因為我認為他們只是些笨蛋，而士兵們則覺得我是只會出一張嘴的瘦竹竿。我想指揮系統(tǒng)不同也是彼此交惡的原因之一吧。
　　?
　　??那時候的我真心認為，自己畢業(yè)于榮耀的王都貴族學院，原本并不是該待在這種邊境的人才，想必有更適合我的工作。
　　?
　　??愛麗兒公主……大概是在正午剛過的時間到達關(guān)卡吧。
　　?
　　??一行人包括一輛可承載兩人的豪華馬車，以及周圍步行的七名護衛(wèi)。
　　?
　　??加上馬車夫一人，再推測馬車內(nèi)有兩人的話，總共有十人。
　　?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貴族前來游山玩水。
　　?
　　??然而此處是國境，再往前就是外國。而且還是被稱為北方大地，會下雪與出現(xiàn)魔物的危險地帶。
　　?
　　??盡管也不是沒有貴族會前往他國旅行，但最少會有三輛馬車，以及二十人以上的護衛(wèi)。
　　?
　　??如果是高層級的強大冒險者，或許人數(shù)不多也沒有問題，然而這一行人很難說是每個人都孔武有力。的確每一個成員都穿著旅行用的裝備，然而要說是護衛(wèi)，卻有看起來顯然很虛弱的成員，還有那種似乎不太習慣旅行的人。
　　?
　　??于是我開始推論如果不是要游山玩水，那么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是這國境關(guān)卡本身呢？
　　?
　　??例如有可能是哪個偉大貴族偷偷跑來視察。
　　?
　　??總之，我先按照平常的慣例行動。
　　?
　　??「請讓我檢查通行證?！?br/>　　?
　　??「好?！?br/>　　?
　　??回應我的人，是站在最前面的青年。
　　?
　　??即使以我的審美觀，也能看出這青年是個美男子，不過他臉上浮現(xiàn)強烈的疲勞神色，眼睛周遭也帶著黑眼圈。
　　?
　　??我就是在這時候感覺到狀況似乎有點不對勁。
　　?
　　??但是基本上，他們的通行證沒有問題，是阿斯拉王國發(fā)行的真正通行證。通行證上的承認章來自諾托斯家，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
　　??如果是平常，我應該會立刻放他們通過。
　　?
　　??可是，這男子的長相實在讓我莫名介意，我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里見過他。
　　?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人正是愛麗兒公主的護衛(wèi)騎士，路克·諾托斯·格雷拉特本人。只是我不曾近距離看過他，所以當時無法回想起來。
　　?
　　??另外，我基于職業(yè)病，碰上感到不對勁的旅人時都會先擋下對方。
　　?
　　??畢竟會被我記住的長相，通常都來自通緝犯的畫像嘛。
　　?
　　??「很抱歉，是否能讓我確認一下馬車內(nèi)部呢？」
　　?
　　??一聽到我這句話，站在關(guān)卡內(nèi)的士兵們立刻有好幾人展開行動，幫忙擋住出口。盡管交情不好，畢竟這是他們的職務。
　　?
　　??為了因應他們的動作，守住馬車的護衛(wèi)也有好幾個人露出帶有危機感的表情并擺出架勢。
　　?
　　??這些人果然是通緝犯嗎？當我也提高警戒時，一臉疲勞的青年搖了搖頭。
　　?
　　??「因為有些緣故，無法表白真實身分?！?br/>　　?
　　??當然，這種理由不可能被接受。
　　?
　　??我要求無論如何都必須讓我們檢查馬車內(nèi)部后，青年的臉部扭曲成疾首蹙額的表情。
　　?
　　??其他幾個人……那幾個習慣旅行的人也滿臉緊張，把手放到腰間的劍上。根據(jù)他們的動作，雖然還算不上是熟練的高手，不過依舊能感覺到歷經(jīng)過多場戰(zhàn)斗的氣勢。
　　?
　　??尤其是站在青年后方不遠處的人物，那個身材比較矮小的白發(fā)少年很恐怖。他手上的武器是剛學會初級魔術(shù)時能得到的初學者用小型魔杖，卻已經(jīng)宛如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手那般讓人找不出破綻，還可以從他身上窺見讓人膽顫的魄力。
　　?
　　??那應該就是傳言中的「沉默的菲茲」吧。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年紀好像還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孩子很可怕。
　　?
　　??根據(jù)經(jīng)驗，我可以預料到這場戰(zhàn)斗打下去會造成相當嚴重的損害。所以我不確定到底該不該命令周圍士兵立刻拿下這些人，還是該怎么做才對。
　　?
　　??才剛猶豫了一瞬間，馬車里就傳出聲音。
　　?
　　??「路克，快住手。」
　　?
　　??那聲音帶給我的耳朵一種非常舒服的沖擊，也讓我的腦髓立刻融化。
　　?
　　??是一種帶有魔性，會讓人想要一直聽下去的聲音。
　　?
　　??我過去曾經(jīng)聽過，這聲音還留存在自己的記憶里。
　　?
　　??那是十年前在王都學院的畢業(yè)典禮上，為了向第一名的畢業(yè)生表達祝賀而只會出現(xiàn)一次的發(fā)言。但是我當然不可能忘記，因為那是讓人絕對會一輩子記住的聲音。
　　?
　　??我忘不了那個當時甚至讓幾乎所有在場的畢業(yè)生都深感后悔，心想：「自己要是有更用功拿到第一名該有多好」的聲音。
　　?
　　??「他們只是忠實執(zhí)行自己的職務而已?！?br/>　　?
　　??在馬車門打開的那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背脊一震。
　　?
　　??同樣，這身影也讓人絕對不可能忘記。
　　?
　　??我從未忘記在那場畢業(yè)典禮上，以貴賓之一的身分前來參加的幼小公主的身影。
　　?
　　??也從未忘記那種彷佛從內(nèi)心深處涌上的感動，覺得自己即將是為這一位效力，為這王國服務，值得自豪的國民之一。
　　?
　　??當然不可能會遺忘。
　　?
　　??「請……請饒恕在下的冒犯！」
　　?
　　??看到當年就美麗到讓人覺得簡直會失明的金發(fā)公主以更美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立刻屈膝跪下。
　　?
　　??毫無疑問，眼前這位正是阿斯拉王國第二公主愛麗兒·阿涅摩伊·阿斯拉。
　　?
　　??她積極參加市政活動，也和市民站在同一邊，是王室里最受愛戴的人物。
　　?
　　??士兵們當中大概也有很多人遠遠看過公主吧。但是能隔著這種彷佛可以碰觸到對方的距離看到她，想必對在場所有人都是頭一遭的經(jīng)驗。
　　?
　　??「各位沒有必要這樣做。我記得有法律規(guī)定，在關(guān)卡時除非是特殊狀況，否則可以不必下跪?！?br/>　　?
　　??公主邊說邊走下馬車。
　　?
　　??周圍的士兵們像是受到我的影響，幾乎全部跪著。
　　?
　　??然而正如同公主所言，關(guān)卡的士兵們除非碰上特殊事態(tài)，否則沒有必要跪下。
　　?
　　??雖然我不清楚理由，不過從以前就是這樣規(guī)定。
　　?
　　??實際上，我個人的確從來不曾下跪，也是第一次看到在場的士兵們這樣做。而且至今為止，也沒有因此受過責備。
　　?
　　??只是我們還是跪下來對著愛麗兒公主低頭敬禮，就像是在表示所謂的沒有必要，就代表這種行為并非受到禁止。
　　?
　　??因為我們就是認為，無論如何都必須這樣做。
　　?
　　??「愛……愛麗兒公主殿下……基……基于職務，在下必須向您確認……那個……您為何會帶著少數(shù)護衛(wèi)駕臨此處的關(guān)卡呢？」
　　?
　　??「你什么都沒有聽說嗎？」
　　?
　　??我已經(jīng)料想到背后有某些隱情。
　　?
　　??聽到這句回答后，我翻找記憶，突然回想起大約一個月前的往事。
　　?
　　??這處關(guān)卡的最高負責人當然不是我，也不是我直屬主管的上級管理官大人，而是最靠近此處的驛站城鎮(zhèn)鎮(zhèn)長，也就是貴族。
　　?
　　??他一個月也不會來個一次，不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會前來此處并下達命令。
　　?
　　??之前的命令在我的腦中重新響起。
　　?
　　??「說不定過了幾個月之后，會有某位高貴人士經(jīng)過這里?！?br/>　　?
　　??聽到高貴人士，我推測會是那種率領(lǐng)幾十輛馬車和許多隨從的大陣仗隊伍。
　　?
　　??因此，直到像這樣見到愛麗兒公主之前，我都沒能回想起那件事。
　　?
　　??「我聽說過，或許會有高貴人士經(jīng)過這里……」
　　?
　　??「只有這樣嗎？」
　　?
　　??這句反問讓當時的回憶清清楚楚地在我的腦海中復蘇。
　　?
　　??沒錯，貴族的確說過以下這種話：
　　?
　　??「那位高貴人士恐怕是想越過國境，逃往北方吧。但是，你們絕對不能讓對方通過。要想辦法以各種理由刁難，把對方擋在國境附近的驛站城鎮(zhèn)里好幾天?！?br/>　　?
　　??不可以放行，要在這里擋下。
　　?
　　??換句話說那命令是在表示，愛麗兒公主將死在此地。
　　?
　　??我并不是第一次從上司那邊收到這樣的命令。
　　?
　　??經(jīng)常有在王都闖了什么禍的貴族逃來這里，每次碰上那種案例，就會送來類似的命令。
　　?
　　??如果命令是「讓對方通過」，那么貴族就可以順利逃往北方；然而如果命令是「不準讓對方通過」，那個貴族就會在國境外的那片森林里失蹤。
　　?
　　??盡管出身于王都，不過我其實是個平民。
　　?
　　??對王宮貴族之間的派系斗爭不甚清楚。
　　?
　　??話雖如此，至少我知道那些貴族們在王宮里進行著丑陋的政權(quán)斗爭。
　　?
　　??就算是我，也能理解要讓對方是死是活的選擇標準并不是意圖謀財，更不會是亂數(shù)決定。換句話說，是要看對方與身為這關(guān)卡負責人的上司貴族是否屬于同一派系。
　　?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察覺到，看樣子這位美麗的公主殿下是輸給上司的派系，所以才要逃走。
　　?
　　??「……」
　　?
　　??「怎么了？快點回答我?！?br/>　　?
　　??我思考了一會。
　　?
　　??在這種狀況下，要換上笑容滿面的表情然后說出：「不，沒什么，只有吩咐我要鄭重其事地讓那位高貴人士通過而已。但是各位的通行證上有少許不完備之處，所以必須再稍作確認，能麻煩您明天再來嗎？」是很簡單的事。因為我過去一向是這樣處理。要故意刁難并阻止他們，對我來說根本是小事一樁。
　　?
　　??然而，我內(nèi)心涌上懷疑「那樣做真的沒問題嗎？」的心情。
　　?
　　??還起了省察自身到底是為了什么才在這種國境工作的的念頭。
　　?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宣稱自己是為了保護國家。
　　?
　　??因為工作中，我從來不曾想過這樣是在「為了國家」。
　　?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我，也只有唯一一次產(chǎn)生過類似的念頭。
　　?
　　??那就是先前曾經(jīng)提過的，見到愛麗兒公主的那場畢業(yè)典禮。
　　?
　　??我在那一天確實是有「我是為這位大人效命的榮耀王國的一分子」的想法。
　　?
　　??既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回想起這件事，對于是否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個還沒有多大年紀的公主遇害而見死不救的問題，立刻就得出結(jié)論。
　　?
　　??根本不需要猶豫。
　　?
　　??「我收到命令，要我在此擋下那位高貴人士，并想辦法讓對方停留在驛站城鎮(zhèn)數(shù)日?！?br/>　　?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護衛(wèi)們的氣勢有了明顯變化。
　　?
　　??只有愛麗兒公主還是以平靜態(tài)度開口反問：
　　?
　　??「是這樣嗎？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
　　??「……什么也不做?！?br/>　　?
　　??「你不打算盡到自己的職責嗎？無論是多么無法理解的命令，要是不乖乖遵從，或許你會因此腦袋落地喔?！?br/>　　?
　　??面對愛麗兒公主那帶有威嚴的態(tài)度，我輕笑一聲。
　　?
　　??「這個嘛，您說的命令是指什么事情呢？據(jù)在下所知，所謂的『高貴人士』并不會像這樣只帶著一輛寒酸馬車和不到十人的護衛(wèi)前往他國?！?br/>　　?
　　??「哦？」
　　?
　　??「在我面前只有一個不知名姓，態(tài)度卻莫名囂張的小姑娘而已……那么大小姐，可以重新請教您尊姓大名嗎？」
　　?
　　??愛麗兒公主似乎也很愉快地面帶笑容回答。
　　?
　　??說不定她只是在享受與我演的這場鬧劇。
　　?
　　??「我名叫愛麗兒·卡納路薩。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下級貴族的獨生女喔?！?br/>　　?
　　??「那么，愛麗兒·卡納路薩小姐，請問你為何要前往北方？」
　　?
　　??「要去拉諾亞魔法大學留學?！?br/>　　?
　　??「是這樣嗎？通行證沒有任何不完備之處，請通過吧。祝一路順風?！?br/>　　?
　　??「謝謝你?！?br/>　　?
　　??愛麗兒公主以大概只有王族才會這樣做的優(yōu)雅動作行禮，然后回到馬車上。
　　?
　　??馬車夫驅(qū)馬前進，護衛(wèi)們則帶著因為過于意外而有點傻掉的表情開始移動。
　　?
　　??「好了，下一位……」
　　?
　　??我正打算叫下一個旅人過來，突然注意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
　　??無數(shù)的視線，幾乎所有在這房間里的士兵都瞪著我。
　　?
　　??我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
　　?
　　??在場的人們都是忠于職責的士兵。他們和我不一樣，在王都受過那種必須放棄思考遵從長官的訓練，是一群無能的戰(zhàn)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