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真走后,麻衣和雪乃總算平靜下來,躺在床上準(zhǔn)備入睡。
林和真這個房間是主臥,大床有2米寬,足夠兩名少女安然就寢。
她們各躺一半,身上分別蓋著薄毯。
五月底的夜風(fēng)從東都灣緩緩吹來,天上月明星稀,遠(yuǎn)處的高樓灑下一片霓虹,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地上。
“上次我們在一起睡覺,還是跟和真、真希姐一起露營的時候呢。”
針落可聞的靜謐空間內(nèi),突然響起麻衣感慨的聲音。
“是啊,明明是不久前發(fā)生的事,卻好像過了好久好久。”雪乃也感嘆起來。
最大的變化,就是在約莫一個月前,她可以毫無芥蒂地躺在櫻島麻衣身邊,而不是像現(xiàn)在,仿佛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深深鴻溝,將兩人阻隔開來。
究其原因,雪乃很清楚,那道鴻溝并不來自于外界,而是來自于她的內(nèi)心。
是她的靈魂、她的潛意識、她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在抗拒這個名為櫻島麻衣的、愛慕著林和真的女孩。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正躺在隔壁房間,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
留下兩個夜不能寐的少女,在月光下細(xì)數(shù)心事。
“麻衣前輩是怎樣看待林君的呢?”雪乃突然開口問道。
“你問這個啊?!甭橐虏恢肫鹆耸裁矗瑹o聲地笑了起來。
“雪之下同學(xué),你覺得孤獨是什么?”她反問道。
雪乃不明白她為何問這個,但依舊老實回答:“對我個人來說,孤獨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在許多人中間?!?br/> “這樣啊,看來我們在這方面有相似看法呢。我也覺得被迫置身于人群的時候,才是最孤獨的時候。這世上明明有那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等著你回家?;氐娇帐幨幍奈葑永?,你說‘我回來了’,永遠(yuǎn)不會有人回復(fù)‘歡迎回家’。對我來說,那個時候才是最孤獨的。”
麻衣繼續(xù)訴說:“我原本以為,自己就會這樣孤獨地過完一生,直到我遇見了他?!?br/> “剛開始,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普通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男孩一樣,沒有什么不同;對他來說,我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我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我。但是,我們相識相遇相知,我逐漸被他吸引、被他接納,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世界里獨一無二的了?!?br/> “可是,林和真他也是這樣看待你的嗎?”雪乃悶悶地問道。
麻衣笑了:“他如何想,重要嗎?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是我自己的決定。也許之后我會遇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可我再也無法像愛他那樣對待其他人?!?br/> 雪乃既驚嘆于她的覺悟,又感到無法贊同:“我喜歡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的事物,因為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如果無論如何努力也沒有回報,那就太絕望、太殘酷了?!?br/>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搞清楚戀愛是什么?戀愛就是,一旦喜歡上了,就覺得非那個人莫屬;一旦喜歡上了,就想要占有那個人的全部;一旦喜歡上了,就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這樣的人,真的會出現(xiàn)嗎?”雪乃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眼神有些渙散。
麻衣輕輕嘆道:“也許那個人早已出現(xiàn),只是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br/> 雪乃不再言語。
櫻島麻衣所追尋的東西,是如此渺茫。
那個男人給自己的心靈設(shè)下了一道圍城,城墻高聳著,杜絕一切訪客,想要深入他內(nèi)心的人,只能徒勞地在圍城外徘徊。
櫻島麻衣的努力想要獲得回報,注定了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但是,正因為困難,所以才是真物。
因為真正重要的東西,一定不會輕易就能從別人那里得到。能從別人那里輕易獲得之物,一定是偽物。
雪之下雪乃很清楚,人們不能完全相互理解,因為人類就是如此可悲的生物。
想要完全理解別人,是個極其自以為是、獨斷專行且傲慢的愿望,懷有那種愿望的人簡直無可救藥。
可是,如果彼此都有這種想法的話,把那瘋狂的自我滿足互相強加給對方,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人、這樣的關(guān)系的話……
“我也想要擁有真物,哪怕一瞬間也好?!?br/> 隨著少女的嘆息,朦朧的夜空,像是給予她回應(yīng)一般,滴落雨水。
陰霾天空,隱約雷鳴。
5月的梅雨季,掩藏著少女的心事……
翌日。
天色陰沉,進入梅雨季節(jié)的東都,斷斷續(xù)續(xù)下起陣雨。
此時,淅淅瀝瀝的小雨籠罩了整個城市,雨水落在樹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林和真依舊早早起床。
其實睡眠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修煉打坐完全可以代替睡眠,也能讓他的身體得到充分休息。
只不過林和真坐擁自動修煉的金手指,摸魚也在修煉,睡覺也在修煉,自然沒必要犧牲睡眠時間。
他換好衣服,如往常一樣前往洗手間,準(zhǔn)備放個水。
一推開門,就見雪乃坐在馬桶上,睡衣解開了最上面的三顆紐扣,隱約可見大片春光,一雙玉腿毫無遮掩,徹底暴露在他眼前。
“你你你……”
雪乃傻眼了,她完全沒想到林和真會突然闖進來。
一張俏臉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就連細(xì)長優(yōu)雅的脖子也被粉色覆蓋。
“抱歉,我什么都沒看見。”林和真光速關(guān)門走人。
“你不會敲門的嗎?下流,惡心,變態(tài)!”門內(nèi)傳來雪乃惱羞成怒的呵斥。
林和真反駁道:“你才是,上廁所不知道鎖門嗎?”
“我也沒想到你會直接闖進來啊。”
雪乃感到無比羞恥。
都怪這公寓房間布局和裝修風(fēng)格都太相像了,她剛起床腦袋不夠清醒,差點忘了自己借住在林和真的家里。
“放心吧,你那身材也沒什么看頭,正面反面都一樣,根本不必?fù)?dān)心走光。”
“混蛋!得了便宜還賣乖,世上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雪乃氣得火冒三丈。
林和真提議道:“要不這樣,我也把自己脫光了給你看看,這樣咱倆就誰也不欠誰了。”
說罷,他作勢又要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