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冬的境遇相同,對于葉倉的灼遁來說,灰蛇的體型太龐大了,在葉倉需要留一部分余力防備冬的當(dāng)下,她根本沒辦法在極短時間內(nèi)結(jié)束戰(zhàn)斗,只能用這種鈍刀子割肉般的方法一點(diǎn)點(diǎn)消磨灰蛇的生命。
縱使葉倉的選擇是出于無奈,可對灰蛇來說,葉倉的攻擊就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折磨。
此時此刻,灰蛇無比痛恨自己這龐大的體型,因?yàn)檫@不再是自己賴以生存的保障,而是讓自己不得解脫的根源。
它戰(zhàn)栗的看著越飛越近的火球,如同一只幾十噸重的柔弱小獸,面對兇惡的敵人只能無助的向后挪動,它想逃跑,可是前有冬,后有倉,二者夾擊,讓它進(jìn)退不得。
火遁?豪火球之術(shù)!
灰蛇戰(zhàn)術(shù)后撤時,一個堪比灰蛇蛇頭大小的火球轟然砸在灰蛇身上,將大片灰撲撲的鱗片燒得焦黑,這是冬的警告--不許它再后退了!
灰蛇無奈,不敢再后退,只得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火球的靠近:用尾巴挑起巨石,噴吐自己的秘密武器--劇毒毒液,甚至扇動尾巴形成狂風(fēng)。
可是,灰蛇的所有舉動都是無用功:巨石被葉倉操控火球輕松繞過,能腐蝕鋼鐵的毒液被火球輕易全部蒸發(fā)卻不能讓火球出現(xiàn)一絲衰弱,至于狂風(fēng)……呵,差點(diǎn)沒起反作用。
灰蛇轉(zhuǎn)頭看向冬,想要投去示弱的目光,換取冬的幫助。
可惜,查克拉只賦予了它思考的能力和說人話的能力,并沒有給它使眼色的能力。所以,灰蛇見到的,只是冬站在一處屋頂上,又一次進(jìn)入了看戲模式。
灰蛇覺著,自己可以放棄治療了。
面對這比酷刑更甚的火球灼體,面對油鹽不進(jìn)、給了自己希望卻不給一絲機(jī)會的冬,灰蛇自覺就像一個被二人肆意玩弄的玩偶,它絕望了、崩潰了。
它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火球,心中升起了決然。
老子,受不了了!
我,不活了!
灰蛇不再反抗、不再躲避,面對無物不焚的火球,它認(rèn)命的低下頭顱,腦袋對準(zhǔn)火球,直沖沖的撞了上去。
‘不好!’
冬心底大叫不好,他看出來了,灰蛇是想尋死,這讓冬大為著急:若是腦子那么精密的地方被灼遁給燒糊了,豈還有幸存之理?
冬不知道灰蛇為什么突然萌生死志,或許和自己的強(qiáng)硬有關(guān),但這暫時來不及追究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讓灰蛇這么容易就死去。
雷遁?電光一閃!
雷遁模式緊急全功率開啟,冬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沿著灰蛇的身軀向上竄去。
冬的速度冠絕在場眾人,但他之前看戲的地方終究離得太遠(yuǎn)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shí)趕不上的時候,一絲狠辣他的眼底流露。
丑—卯—申
他雙手快捷的結(jié)了三個印,隨后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萬千雷電聚集在掌心,灼眼的藍(lán)熾雷光驟閃,如千鳥鳴叫的刺耳電流聲響起。
待得忍術(shù)形成,冬左腳前伸猛地一踏,控制重心前移的身體稍微慢了一絲,反沖之力頓從地起,他操控緊繃的肌肉,把全部的沖擊力道順著腰椎轉(zhuǎn)移至右臂,又將所有慣性都轉(zhuǎn)化為極致的速度,然后,右手揮動,高度濃縮的電芒捅破了灰蛇如紙糊般的鱗甲,勢如破竹的插入灰蛇的血肉之中。
雷遁?千鳥!
一眨眼的功夫,冬就將整只右臂全部貫入灰蛇體內(nèi),可是灰蛇太粗了,哪怕冬盡量的往里深入了,可仍然沒有碰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入手的只有軟乎乎、黏糊糊的血肉。
‘可惡!’
冬暗罵一聲,這一擊沒有得到預(yù)想的結(jié)果,他知道,拯救灰蛇行動的成功希望已是渺茫,但他還是想要掙扎一下,反正只是浪費(fèi)一點(diǎn)查克拉而已,消耗不算大。
于是,冬將精神力附著在右手中高度濃縮的查克拉上,不再把它們凝成一團(tuán),而是操控著它們向前伸展,變成一把長槍的形狀,更深入的插入灰蛇的內(nèi)部。
冬在進(jìn)入風(fēng)之國后,除了四處禍害砂忍,也沒有落下自身的忍術(shù)修行。
憑借他頂級的雷遁屬性變化和頂級的查克拉形態(tài)變化,在有了前進(jìn)的方向后,他的修行很快就有了成果,其中之一,就是他現(xiàn)在使用的忍術(shù):
雷遁?千鳥銳槍!
千鳥銳槍從千鳥蛻變而成,體積瞬間暴漲,貫穿了灰蛇的身體,從它的另一邊破體而出。
冬微微揮動右手,鋒銳無比的雷之槍斬斷灰蛇堅韌的筋骨皮肉,直接在灰蛇的身體切開了一個前后通透的窟窿。
眨眼雷槍出現(xiàn),俄而電光消散,這變化速度太快,快到讓人以為幾乎出現(xiàn)了幻覺,只有灰蛇的體表前后突然炸開兩道血花證明冬剛才確實(shí)做出了某種攻擊。雷光消散后,灰蛇那前撲的動作突然一滯,移動速度肉眼可見的在逐漸變慢,它的身體仍然向前撲去,卻有種軟綿無力的感覺,像是失去了控制,只是仍順著之前的慣性摔去。
灰蛇的脊柱被千鳥銳槍斬斷了!
冬這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他本來的想法是用千鳥破開灰蛇血肉,然后徒手觸碰到灰蛇的脊椎,釋放高強(qiáng)電流,麻痹灰蛇的神經(jīng),打斷灰蛇主動送死的舉動。
誰成想灰蛇的脊柱埋的太深了,自己根本摸不到,無奈之下,冬只能選擇直接斬斷灰蛇的脊柱。
冬的選擇是有效果的。
灰蛇哀鳴一聲,它對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失去了支撐,它的身軀無力的倒下,本來呈下滑直線的頭部運(yùn)動路線一下子變成了下滑曲線,雖然它的腦袋仍是向火球撞去,但卻已失了準(zhǔn)頭。
葉倉發(fā)現(xiàn)了這一變化,她不知道冬的想法,只道是冬想搶人頭,暗道一聲“多事”后,就想操控火球跟著改變移動軌跡。
只是火球和她距離太遠(yuǎn)了,操縱起來確實(shí)力有未逮,一番變動后,火球仍然沒入灰蛇的頭部,但卻沒有觸碰到灰蛇的腦組織,只是在它的頭蓋骨之上肆虐而過,沒有造成太多傷勢。
灰蛇繼續(xù)向下倒去,它努力的想要指使失去知覺身子重新支起來,可是大腦向下半身發(fā)出的每一道指令都石沉大海,這才讓它不得不接受了現(xiàn)實(shí):自己完了。
灰蛇向著地面墜落而去,風(fēng)聲在尖利的呼嘯,似是在哀唱死亡的衰歌,景色在急速的后退,似能容納一切、變幻一切的天空離它越來越遠(yuǎn)。
此時此刻,灰蛇才真正明白了: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唯有自由,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活著,不容易,但當(dāng)一個有智慧的生靈連死亡都無法選擇的時候,那才是真的可悲。
灰蛇恨??!
它恨砂忍將它逼得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它恨葉倉要對它斬盡殺絕,但它現(xiàn)在最恨的就是冬,這個在精神和肉體上雙重折磨它、讓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惡魔!
它瘋狂了。
是求生?還是尋死?它的邏輯崩潰,已不知道該做什么選擇。
它害怕了。
害怕冬會用別的它想不到的方法去炮制它。
灰暗的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怖,這恐懼,甚至比死亡的恐懼更甚!
‘不!’
在一片黑暗孤寂的世界中,一條渺小的灰蛇在爬行著,這世界似乎無邊無際,不論選擇哪個方向,入目的都是一片單調(diào)的死寂。
灰蛇迷茫、畏懼,不知道該怎么走,只是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它要一直走下去。
灰蛇聽從了那個聲音,堅定的沿著一個方向爬行著,終于,它看到了這個黑暗世界的邊界--一面密不透風(fēng)的墻。
灰蛇抬頭望去,它看到了一個比山岳還要高大的身影,還有他伸下來的手臂。正是這條手臂,在半途中變幻成了那面墻壁,將灰蛇困在黑暗之中。
灰蛇不甘的發(fā)出咆哮,它爬動著,用自己脆弱的身軀撞擊著那個高如山岳的惡魔探下手指形成的牢籠。
灰蛇遍體鱗傷,冰冷的血液從它的鱗表溢出,但它仍不放棄,依然鍥而不舍的撞擊著牢籠。
隨著灰蛇的努力,堅硬的牢籠逐漸出現(xiàn)一道道裂紋,那是通往光明的希望。
終于,在灰蛇深吸一口氣、發(fā)出了最強(qiáng)的撞擊后,牢籠破碎了,迎接它的,是無盡的光明!
那是,自由的顏色!
……
現(xiàn)實(shí)中,灰蛇的豎瞳不再渙散,巨蛇仍未倒地,蔚藍(lán)的天空再次映入它的眼中。
此時的它,不再畏懼與無知,有的,只是決死前的大徹大悟:
沒有人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只有我才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
“轟!”
灰蛇砸倒在地,震起無盡煙塵。
早在巨蛇倒下時,冬先一步從巨蛇身軀上跳下,趁著此時煙塵四起、葉倉看不清煙塵內(nèi)部的情況,冬一頭扎進(jìn)了沙霾之中。
冬知道灰蛇的時間不多了,他要趁著這個機(jī)會,用寫輪眼強(qiáng)行讓灰蛇說出答案。
之前不用,是害怕葉倉起疑,現(xiàn)在卻是顧不了這么多了,大不了等會兒費(fèi)點(diǎn)腦筋圓一下。
冬這么想著,可是一近到灰蛇跟前,卻見到了讓它睚眥欲裂的一幕--灰蛇張開血盆大口,伸出兩顆堪比大樹的毒牙,一口咬在了它自己的身上!
冬估算了一下,那個位置,是灰蛇的心臟!
這條蛇,竟然自戧了!
冬“鏘”的一聲拔出楔丸,“唰唰”兩刀斬斷了兩顆毒牙,可剛一斬斷,兩顆毒牙的切口一下子噴出大量淺綠色的粘稠透明液體。
冬急忙抽身閃過。
那些溶液噴灑在地上,瞬間將沙石腐蝕,并發(fā)出“嗤嗤”的聲音。
冬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條蛇,不但咬了自己一口,還往身體里注射毒液!這是對自己多大仇多大怨!
“你瘋了???”冬怒吼道,看上去,他竟然比灰蛇這個當(dāng)事人更不希望灰蛇死去。
“呵!”灰蛇冷眼看了冬一眼,自覺已經(jīng)看穿了冬那以折磨為樂的變態(tài)本質(zhì),它嘲諷一笑,隨即不再理會。
它已經(jīng)將劇毒注入心臟,它唯求速死,甚至還特意用查克拉擠壓心臟,讓毒素更快的傳遍全身。
感受著劇毒破壞著身體各處的灼燒感與疼痛感,灰蛇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覺著不夠勁。
‘這比那兩個火球差遠(yuǎn)了?!?br/> 灰蛇這樣想到。
隨著毒素蔓延,灰蛇感覺自己的身體愈發(fā)沉重,它的思緒也開始變得有些混亂。
它腦海閃過的畫面很多很多,有冬,有葉倉,有追殺過自己的砂忍,有被自己吞吃過的人類……
驀地,它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還是一條體長不過六米的萌萌噠蛇崽子時,那在陰暗潮濕的通道間穿梭的身影,那是它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故鄉(xiāng)啊,再也回不去了!
白蛇仙人大人,永別了……
那對原本冰冷的蛇瞳中,在這將死之際,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復(fù)雜感情色彩,但最終還是化為永恒的冰冷。
……
感受到灰蛇的生命氣息逐漸衰弱,直至完全消失,再看到灰蛇那突破造物主的限制、從雙眸中展露出的異樣神采,冬的臉直接黑了。
‘這條死蛇,內(nèi)心感情戲倒是挺多!
不自由,毋寧死?
活著不香嗎?
你有那份閑心,多撐幾秒也好啊!
就算你活夠了,把你老家在哪告訴我再死不行嗎?害我白高興一場。
你死的倒是簡單,我的仙人計劃可怎么辦!’
冬走到碩大的蛇頭跟前,“咚咚”兩腳踹在逐漸僵硬的蛇吻上,又發(fā)泄般的跺了跺耷拉在外邊的蛇信子,以此傾吐著希望落空的惱怒與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