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閣外。
“開弩!”
隨著一名禁軍統(tǒng)將大聲喝令,密集的軍陣忽然裂出一道口子,將一隊禁軍顯露出來。
那是三百名操持著百架地級機關(guān)重弩的兵卒,此刻,所有弩機都已就位,且弩矢所指,正是上空的鬼僧玄渡。
“放!”
隨著那名統(tǒng)將再度揮臂大喝,一百枚繚繞著金芒的粗長弩矢瞬間飚射而出,以無比驚人的速度朝著鬼僧攢射而去。
地級的機關(guān)重弩乃是殺伐利器,但因為造價高昂,整個禁軍也只是裝備了五百架。
面對一百架重弩的齊射,九品強者也只能躲閃,而且未必能躲得過去。
然而,那鬼僧也不知是失了理智不知道躲閃,還是不屑于躲閃,竟動都未動一下。
眼看著弩矢臨身、很快就要將其射成馬蜂窩時,鬼僧身后的黑霧忽然將其包裹起來。
當弩矢射入黑霧中時,就好像陷入了泥潭之中,速度陡然變得比烏龜還慢,弩錐上所繚繞的金芒也如風中殘燭一般變得極其黯淡。
“唵嘛呢叭咪吽!”
隨著一道奇異的咒語傳出,一片金光忽然從黑霧中透射而出,并將百枚弩矢化為粉碎。
神秘金光與詭異黑霧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而且還這般強大,著實離奇的緊,也難怪玄渡會有鬼僧這樣一個名號。
“眾生皆苦,佛渡往生。阿彌陀佛!”
鬼僧的身影再度浮現(xiàn)而出,這話語似有禪機,但其眼中卻滿是殺意,臉色更猙獰如惡鬼。
話落的同時,鬼僧合十的手掌忽然扭轉(zhuǎn),朝著北岳閣隔空狠狠拍下。
看著越來越大的金色掌印,白無當臉色一變,情急間再度動用草木通靈的天賦,驅(qū)動北岳閣周邊的林木將北岳閣飛速圍起,就像是套上了一層翠綠且牢固的木質(zhì)屏障。
當已然擴大到十幾丈方圓的金色掌印與木質(zhì)屏障的頂層碰撞后,驚天巨響忽然響起,繼而便見木葉飄零、塵土彌漫,周邊離得近的禁軍也有百余人被狂暴的氣勁狠狠掀飛。
至于北岳閣,其整體雖受屏障保護沒有太大缺損,但頂層卻被轟出了一個一丈方圓的不規(guī)則窟窿,白無當也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打入了閣樓。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鬼僧神情木訥的輕宣一句,而后一個踏步從窟窿中閃身而入。
……
金鴻寺觀戰(zhàn)地。
“方丈!這絕對是皇帝一手策劃的陰謀!包括師伯的動向,都是朝廷鷹犬設(shè)法調(diào)動!”
“不錯!要不然這根本說不通!”
“可朝廷這樣做,是想干什么?難道想除掉我金鴻寺?”
“笑話!我金鴻寺屹立大周八百年,豈是他們想滅就能滅?”
一眾金鴻寺高層正不安議論時,忽覺大地開始輕顫,而且隱約有轟隆隆的聲響在靠近,這動靜甚至壓過了遠方禁軍圍殺尚法宗門人的聲勢。
“怎么回事?!”
“報!方丈!是朝廷的緹騎衛(wèi)隊!他們正在向著此處逼來!”
聽到“緹騎衛(wèi)隊”四個字,玄空等人瞬間臉色大變。
作為大周第一重騎兵,沒有人會不清楚其恐怖之處。
若是緹騎衛(wèi)隊要在這平坦之地對他們發(fā)起攻擊,那于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災難!
因為他們既沒有地利優(yōu)勢,也沒有帶防守、阻攔器械,根本不可能擋得住。
“萬惡的朝廷!天殺的狗皇帝!貧僧跟他們拼了!”
羅漢院首座慧通咬牙切齒的怒罵著,其他人也是怒容滿面、義憤填膺。
然而,方丈玄空卻愣然半晌,最終長嘆一聲,面容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
“阿彌陀佛?!?br/> “讓弟子們放棄抵抗吧,這是場精心布置的死局,放下武器或還有活命的機會?!?br/> “方丈你在說什么?”
慧通怒眼一瞪,氣得身子直發(fā)抖。
“我金鴻寺乃是佛門圣地,是大周佛門的領(lǐng)袖,我們怎可向卑鄙的皇帝小兒投降?!”
“死又如何?今日我等縱死,然暴君與朝廷的暴行也將傳遍江湖!屆時,慧心也可號召江湖群雄,共伐暴君、推翻暴政!”
話落,慧通轉(zhuǎn)頭就走。
“眾師兄弟,還請隨我一道,迎敵!”
其他四名首座對視一眼后,最終有三人跟著離去,只有達摩院首座慧明猶豫半晌之后留了下來。
“方丈……”
“唉,讓他們?nèi)グ?。我佛慈悲……?br/> 玄空閉眼宣了一聲佛號,表情有些痛苦,也有些無奈。
今夜之后,尚法宗將會除名,金鴻寺也會元氣大傷,而且朝廷還都占了理、師出有名。
這種情況下,想要攪動江湖風云、共抗朝廷,幾乎沒可能。
奈何,慧通他們已然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根本不愿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