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鳳分娩之時,婆婆跪在佛堂,手捻佛珠,不住的禱告,她以為王云鳳是早產(chǎn),怕母子出現(xiàn)不測,求佛祖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產(chǎn)房傳出一聲嬰啼,王云鳳生了,誕下一個嬰兒。
婆婆出了佛堂,快步跑到產(chǎn)房外,路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門開了,接生婆抱出一個嬰兒,笑著對婆婆說:“恭喜老夫人喜得貴孫,八斤五兩,是個大胖小子?!?br/> 婆婆高興極了,只是有點奇怪,四媳婦明明是早產(chǎn),孩子不足月而生,應(yīng)該偏小偏瘦,這個大孫子恰恰相反,又白又胖,比一般足月出生的嬰兒還大還重。
婆婆以為是自己的誠心感天動地,讓佛祖顯了靈,才會賜給她如此一個大胖孫子。也沒往其它方面想。
婆婆讓大兒子寫一封家書,內(nèi)容的大意是:“簡修吾兒,你媳婦已經(jīng)順利誕下一個男嬰,你有兒子了。放下手頭的工作,務(wù)必回來一趟?!?br/> 張簡修自從上次離家之后,這半年來一次老家都沒回過。因而這次的家書中特別注明“務(wù)必”兩個字,讓張簡修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
家書由荊州當(dāng)?shù)氐腻\衣衛(wèi)派人騎快馬連夜送往京城,荊州的錦衣衛(wèi)和張府的家奴區(qū)別不大,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家奴需要付工錢,荊州的錦衣衛(wèi)免費用。
荊州的錦衣衛(wèi)指揮也樂得給張家人辦事,反正不用他出力,出力的活兒都是小的們做,有了好處小的們卻得不到,都是他一個人的。這就是當(dāng)官的好處,要不怎么都想當(dāng)官呢?
家書很快送到了京城,送到了張簡修手中。張簡修拆開書信,看罷之后,將家書撕得粉碎。他是不會回去的,他不想見王云鳳,更不想見那個所謂的兒子。
家書中張老夫人讓他給自己的兒子取一個名字,他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一個意味深長的“非”字。
荊州的錦衣衛(wèi)送信校尉快馬加鞭將一個“非”字帶回張家老宅,張老夫人拿著信紙端詳半天,想不明白四兒子為什么給她的大胖孫子起這么一個奇怪的名字。
張簡修的那三位飽讀詩書的大哥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有王云鳳心知肚明。
這一天,張鯨率眾來到荊州張府門前,冷冷的說:“來呀,將張府包圍,一個耗子一只鳥都甭讓它逃出去?!?br/> 牛橫和馬寶齊聲叫道:“屬下遵命!”隨后指揮幾百名東廠眾將張府包圍。
牛橫一邊指揮一邊叫道:“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廠公說了,張家的一只耗子一只鳥都不能讓它逃脫?!?br/> 片刻之后,牛橫站到張鯨對面躬身道:“回稟廠公,我們已經(jīng)將張府團團圍住,請廠公指示。”
張鯨從八抬大轎上下來,道:“上去叫門?!彪S后對玄靈子道:“道爺,一會兒咱進去抄家,你就站在我旁邊,如果張老四膽敢撒野,對咱家無禮,你就將他拿下?!?br/> 張鯨不懂武功,怕張簡修揍他,因而特別叮囑玄靈子幾句。
玄靈子道:“廠公放心,有貧道在,張簡修不敢撒野?!?br/> 牛橫上前砸門,片刻之后,張家門房將門打開,見牛橫戴圓帽,著皂靴,穿褐衫,一副東廠官員的打扮,再往其身后看,還有一大片東廠眾。
門房嚇了一跳,慌張的問:“這位爺,你有何事?”
牛橫叫道:“去叫張家人出來接旨?!?br/> 門房慌里慌張跑進去報信。
張鯨在眾人的簇?fù)硐逻~步進宅,天井院當(dāng)中一站,東廠眾侍立兩旁。
時間不大,張家人魚貫而出。張簡修上前問張鯨道:“張爺,因何帶如此多人來到鄙府?”
張鯨冷冷的看了張簡修一眼,道:“咱家宣讀完圣上的旨意,你就明白了?!彪S后清清嗓子,將圣旨展開,叫道:“張家一干人等聽旨?!?br/> 張家人跪倒一片。
張鯨宣讀道:“昭曰前內(nèi)閣首輔大臣張居正在職期間貪贓枉法,收受賄賂,以權(quán)謀私,罪大惡極,責(zé)令東廠廠公張鯨查抄張家,將家產(chǎn)盡數(shù)上繳內(nèi)庫,張家一干人等押入大牢,待此案查明后再做處置,欽此!”
內(nèi)庫是皇帝自己的小金庫。
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zāi)是張家人無法承受的。
張老夫人旨意聽了一半便昏死過去。
張老大、張老二、張老三癱倒在地,不住哭泣。
張簡修痛苦的叩拜道:“謝圣上隆恩。”
張鯨道:“來呀,將張家一干人等立拘鎖帶押往荊州大牢。”
東廠眾一擁而上給張家人上鐐銬。
張鯨盯著張簡修,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就怕他鬧事,眼見牛橫和馬寶將鐐銬給張簡修帶上,張簡修并無絲毫反抗,張鯨這才放心。
張家人被關(guān)入荊州府衙大牢,為防止他們之間串供,張家的兒子們被關(guān)押在不同的牢房,和他們的妻兒關(guān)押在一起。張允修和母親、姐姐關(guān)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