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快到無法形容的羽箭
　　
　　整個秋天的風吹雨淋沒有給眼前這座青山留下任何的痕跡，甚至沒有紅一片樹葉，枯一株野草。
　　哪怕此時已然入冬，青山依舊昂著腦袋高傲無比。仿佛冬季的風雪也無法使他的臉色有一絲絲的變化。
　　余生如青山般高傲地立著，伴隨著湍急的瀑布聲。就像那逆流而上的魚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黑馬同樣高傲地昂著腦袋，但目光卻是游離在對岸的那匹粽馬身上。相必是在想自己方才險些滑倒在濕滑的石苔上，應該沒人看見。就算看見了，那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對岸的一應考生此時都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都還沉浸在剛才驚險與驚奇一幕的畫面中。
　　真的很難相信，一匹馬居然能夠越過三丈都不止深潭。事后不論是少年還是那匹黑馬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喜悅，有的依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自信。
　　這種自信與千鈞一發(fā)之際那驚鴻一躍一般無二。
　　余生翻身下馬，踩著青石，仰起了頭。然后牽著黑馬，跳下水塘，游了回來。
　　他沒有選擇攀爬青苔密布的懸瀑，也沒有選擇邊上那條雜草叢生的伴山小路。因為在他抬頭仰望山頂?shù)臅r候，他發(fā)現(xiàn)這座青山太高了。
　　高得令人絕望。
　　這遠遠不是這座并不陡峭的青山帶給余生的直觀感受，但在懸瀑之下，山腳之間的余生在抬頭的一瞬間便明白了自己絕對不可能爬上去。
　　所以他選擇放棄。
　　“其實也沒什么放棄不放棄的，本就是來瞧瞧。”余生這樣安慰自己。
　　至于瞧到了什么，余生自己也不知道。似乎除了青綠色的樹，瀑布水流撞擊山腳青山時雪白的水花，再沒有其他。
　　但余生總覺得瞧到了什么，就比如山間亂石中一棵顯眼的樹苗注定被冬天的風雪欺凌，瀑底的雪白水花注定匯入深潭顯露出并不屬于它的墨綠色。
　　游過深潭，黑馬很是瀟灑地抖了抖身上的水漬，長長嘶吼一聲，簡直快意到了極點。
　　不知是誰把嘴唇與手指搭配出了一聲尖銳的口哨。當即所有考生包括教習都毫不吝嗇地伸出了雙手，一時間掌聲如雷動。
　　王斌走到余生身前，居高臨下拍了拍余生的肩膀說道：“郡河城外二里地的爺，這小小的水潭果然攔不住你！”
　　余生一把推開王斌的手，輕笑：“你小子酸得可以?！?br/>　　王斌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憨厚的笑容愈發(fā)憨厚，并不打算掩蓋自己不足為道的小情緒。
　　渾身濕漉漉的余生擰了擰灰袍下擺，便要去參加射箭科的考試。
　　雖說在凄冷的寒風中，這件灰色的衣袍的確不怎么有風度。但余生自認為就算冷得發(fā)抖，箭術考試也不會失了準頭。大不了慢點兒，誰讓自己愛出風頭呢？
　　就在這時，程佩佩卻是捧著一件衣服走了過來。
　　“濕了，拿去換換，秋辰的?！闭f著便將手中的衣服遞了過來。
　　余生抿了抿嘴，不敢多言，更不敢去接。但程佩佩依舊舉著，一絲不茍。那雙秀美的眼睛里一閃一閃，仿佛不明白余生為何這般扭捏。
　　余生哪敢去接？程佩佩是秋辰的未婚妻子，身邊還有王斌這個干哥哥。余生很難想象，自己這一伸手會給自己招來多少禍事。
　　“小兄弟，這是栽到了水潭里？天涼，可別著了涼。還是去換吧，不打緊的?！?br/>　　文院考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進士科的考試，想來是來參加騎術考試。來的稍晚，便沒有瞧見那驚鴻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