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唐老太醫(yī)大笑起來,轉(zhuǎn)過頭正視陳伽年,他終于正視陳伽年了,然而目光落在陳伽年身上,卻一愣,這個叱咤風(fēng)云的北相大人,他身上那股氣質(zhì),令他刮目相看。
這是第一次正眼看陳伽年,以前都選擇無視,只正眼看一眼,他便覺得世家危矣。
在陳伽年身上,他看到擁有強大自信心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明亮、宦海沉浮多年形成的從容、海納百川特有的大氣、君子如水的坦然、內(nèi)含睿智的厚實、以及需要仰望的高度。
只是,想要他認同陳伽年還是很難,立場不同,再欣賞也只能是敵人。
“呵,陳大人好大的口氣,竟想流芳百世功栽千秋,狼煙大話誰不會說?要做得出來才算本事?!?br/> “唐老,說不準陳大人真便流芳百世呢?!鳖櫦掖肱呐年愘つ昙绨?,仿佛兩人關(guān)系融洽,將陳伽年當(dāng)兄弟看待般。
“哼,罔顧祖宗法度,本官看是要遺臭萬年。”唐老太爺嗤之以鼻,其實,那只是面子功夫,心中已然驚滔天巨浪,沒想到豎子陳伽年竟謀如此大,想要踩整個世界來夯實他的功名,想將整個世家當(dāng)做他的踏腳石,做夢!有他在一天,他就絕對不可能成功!
陳伽年輕笑,他站起來,拱手揖禮,“看來本相白來一趟了,二位大人有二位大人的立場,本相有本相的立場,不管是善也好,任也罷,目標不同,不相為謀,告辭?!?br/> 陳伽年走后,唐老太爺棋也不下了,他有些擔(dān)心,“你說這豎子會不會耍手段?”
“唐老放心,陳大人我還是了解的,此人心高氣傲,非君子行為不為?!鳖櫦掖胍活w顆收起棋子,閑聊般又說:“王家您知道吧?”
“聽說些?!碧评咸珷旤c點頭,“說起來他也是有心胸的。”對于陳伽年容忍王家,唐老太爺還是頗為佩服的。
“人有時候太有心胸便是懦弱?!鳖櫦掖虢釉?,轉(zhuǎn)頭看去,陳伽年的身影早已消失,“爭流芳百世,他不過是投鼠忌器罷了?!?br/> 唐老太爺冷哼一聲,“他自信小人不能傷他,太愛惜羽毛?!?br/> “君子往往死于小人之手,太愛惜羽毛往往死在身敗名裂?!?br/> 在這個不眠夜,杜家玻璃作坊,杜若焦急萬分的在一座院子里踱步,十幾個大夫進進出出非常忙碌,杜家鋪子主要的管事也都來了,每個人的心都是提著的。
“啊,痛痛痛?!?br/> “救我救我,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我的手,我沒了手以后誰來養(yǎng)活一家子?三個孩子還小,這可怎么辦?”
“腸子都流出來了,我活不成了吧?我那婆娘剛生小六,以后她要怎么過?”
院內(nèi)凄慘哭聲沒有斷過,聽得杜若揪心不已,這還不算,在院子外面,聚集了數(shù)百個傷員家屬,他們拖家?guī)Э谌烤墼陂T口,老弱婦孺早已哭啞,男子目露兇光。
“爹不會有事吧?”孩子哭著問。
老人眼含淚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杜家的作坊月例高,所以一家主要勞動力都在杜家作坊干活,一下子若有個好歹,要他們一家該如何活下去?
北相府,書房。
陳曦慢慢翻看,看得仔細認真,有些人不記得,反復(fù)思索才想起來是誰,自然正院沒有一個是別府細作,眼線大多都分布在西北兩院。
死了的人會從上面劃掉名字,王嬤嬤便是其一,按理說王嬤嬤是家生子不應(yīng)該是別府細作,大約是后來被收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