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酒不沾的辰溪,今天也喝了些酒。
量很差,半瓶啤酒,耳根已經(jīng)紅了。
唐詩的酒量不錯,但敞開了肚子喝,也有幾分醉意。
倆姑娘把辰溪的房間騰出來后,就躲去了唐詩的臥室說悄悄話。
房間不用怎么收拾的。
辰溪愛干凈,床單被罩都很整潔。
唐詩和辰溪不知道路遠打算長待,衣柜里的東西都沒搬,麻煩。
路遠緩緩的打量著房間。
暖色的墻紙,木地板,裝修很溫馨。
角落里擺了張書桌,桌子上堆滿了書。一整排,摞兩層。
辰溪專業(yè)是會計。
桌子上除了會計學的專業(yè)書籍,還有很多雜書。
《財務(wù)報表分析》,《公司的財務(wù)原理》《財務(wù)是個真實的謊言》《海龜交易法則》《每個人都在華爾街》《金融帝國》《亞當理論》《江恩理論》《影響力》《自卑與超越》《九型人格》《少有人走的路》……
太多太多了。
多得路遠眉頭都皺起來。
打開衣柜,別人家姑娘的衣柜,堆滿了漂亮的衣服。
人人都說,女人永遠都缺衣服。
可辰溪的衣柜中,除了幾件t恤,幾條發(fā)白的牛仔褲,兩件略顯傳統(tǒng)的貼身小褲小衣之外,堆的還是書。
路遠沒心思去感慨辰溪小小年紀那么瘦竟然是d。
路遠也沒心思去研究那個bar是怎么解開的。
他翻看著里面的書,打開任何一本,每一頁基本上都有標注。衣柜里還有很多筆記本,里面記著的全是讀書心得。
重新望向角落里的書桌,仿佛看到在無數(shù)個夜深人靜,別的姑娘酒吧里“蘇威蘇威”,她在安靜苦讀的身影。別的姑娘在逛街的時候,她在安靜苦讀的身影。別的姑娘在跟男朋友使小性子撒嬌的時候,她在安靜苦讀身影……
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自卑。
路遠閉上眼睛,捫心自問,自己配得上這姑娘嗎?
也許說唐詩宋詞,說古人風花雪月,說古人軼事,辰溪沒他知道的多。
畢竟他把唐詩宋詞倒背如流,甚至元曲,都通讀無數(shù)遍。畢竟他曾經(jīng)看三國演義入迷,恰好趕上練字,把三國演義用正楷和隸書各抄了兩遍。
他知道李白不只是詩人,其實還是劍客。不清瘦,是個胖子。
他知道郭大文學家是個渣男,睡完姐姐和妹妹結(jié)婚……
他知道“說曹操曹操到,呂布見面不相識,可笑可笑”是后人為了夸張胡謅的,呂布跟曹操曾經(jīng)同僚。
可他知道的那些東西,跟人聊天侃大山吹牛逼還行。
而這姑娘懂得的東西,有一天,她脫下牛仔褲,脫下白t恤,把丸子頭或者馬尾辮剪短,換上職業(yè)裝的時候,有的不只是職業(yè)誘惑,還有侃侃而談的自信,會成為辰總,會端坐辦公室里,端著一杯咖啡,運籌帷幄之中,于商場中決勝千里。
人要得到一些東西,就一定要付出些代價。
路遠腦海中浮現(xiàn)出傍晚那姑娘望著天空,眼神干凈,憧憬的模樣:“你幫我畫一副滿城煙花吧?!?br/> 她不是不懂得浪漫,她只是沒工夫浪漫。
當很多人抱怨著這世界不公的時候。
這個世界真正對她不公平的姑娘,在默不作聲,咬著牙,倔強著不哭,掙扎著柔弱的肩膀,尋找著出頭的天空。
房門忽然推開。
辰溪看到衣柜柜門大開,愣了一下。
小跑過來,打開柜門下的抽屜,抱出一個帶鎖的小盒子,紅著臉踩了路遠一腳,又一路小跑出去。
盒子里是什么?
貼身衣物就在路遠的眼皮下不拿走,卻拿走了那盒子?
路遠笑了笑,沒糾結(jié)。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神筆。
身為一個畫畫的,來的時候又打算在上京寫寫生,路遠包里帶著宣紙和墨。
鋪好宣紙,準備好墨。
路遠握著神筆良久良久,終于落筆,很緩很慢,傾盡所有的專注,畫下滿城煙花。
半個小時后,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倆姑娘的對話。
唐詩:“哎呀,還敲什么門?!?br/> 辰溪壓低聲音:“別……萬一他在里面……”
唐詩:“他都敢做丑事,還怕我們撞見?小辰辰,讓開,看我大力金剛腳……”
路遠拉開房門。
“你倆嘀咕什么呢?”
辰溪微微低頭,嬌滴滴的。
唐詩往屋子里張望,壞笑問道:“路遠,有沒有干什么壞事?”
路遠:“想什么呢,我在畫畫,為辰溪準備生日禮物?!?br/> “畫畫?需要打開衣柜?”唐詩撇嘴,很明顯不信:“畫的畫呢?好了嗎?”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路遠回身,準備展示那副用心畫出來的《滿城煙花》。
可站在書桌前,他的眉頭一下子擰巴起來。
唐詩跟了進來,看到空空蕩蕩的宣紙,撇嘴,拍了拍路遠的肩膀,唏噓感慨道:“小遠子啊,姐給你句忠告:強擼灰飛煙滅啊。眼瞅著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別等到真要你提槍上陣的時候不行……”
biu……
她的話還沒說完,窗外忽然一聲尖嘯。
恍若流星升天,砰的一聲,炸開漫天銀花。
這一聲拉開序幕,緊隨其后,biubiubiu聲不斷。
唐詩和辰溪錯愕驚訝。
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倆姑娘一路小跑上了天臺。
路遠眉頭微皺,三人最震驚的,莫過于他。
滿城煙花,變成了真的!
這怎么可能?
明明幾天前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