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毛憲清,毛憲清也是一臉疑惑。
黃志誠心中急切,來不及細細思考,搶先說道:“這個簡單,我來對——霧罩雪山松。”
這一次,堂前眾人并沒有給予掌聲,反而帶著幾分嘲諷的神色。
黃志誠感覺情況不對,心中稍加思索,馬上反應過來,“煙鎖池塘柳”遠遠沒有字面上這么簡單,這句上聯五字五行,極其工整,方才洛雨荷曾說堪稱絕對,此話一點不假。
黃志誠感到羞愧難當,但是沒有人嘲笑他,因為所有人都已陷入思考,連柴永年這種不屑玩對聯的大儒也不例外。
張鶴齡看了一眼朱宸濠,卻見朱宸濠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張鶴齡心中駭然,寧王的手段遠比自己想象的厲害,這個千古絕對自己只跟毛憲清提過,當時在場的只有三人,除了自己和毛憲清以外,還有自己的弟弟張延齡,毛憲清秉性正直,理應不會出賣自己,難道是從張延齡那里傳出去的?
張延齡只有十六歲,還處在玩世不恭的年紀,他跟朱宸濠不一樣,雖然兩人年紀相仿,但是寧王一脈世代都在準備造反,因此,朱宸濠自幼便城府極深,但是張延齡卻沒這么多心思,最多是想著去哪吃喝嫖賭,近些時日被自己約束,還能稍微收斂一些。
若是說他被寧王收買了,應該也不至于,畢竟他的地位在這擺著,只要自己還在,張延齡便做不得壽寧侯府的主,一個沒有任何實權,而且無法繼承爵位的國舅爺,并不具備寧王想要的價值,但是想從他嘴里套出點話來應該不難。
大堂之上安靜的出奇,朱宸濠依然面帶笑容,說道:“雨荷姑娘這副上聯堪稱千古絕對,眾位才子可有下聯?”
說完,又看向張鶴齡,問道:“壽寧侯胸中有大才,這個上聯對壽寧侯來說想必不難?!?br/> 張鶴齡知道,朱宸濠是在向自己示威,他才不接這個茬,轉頭向柴永年問道:“柴先生文學底蘊深厚,且閱歷豐富,可有下聯?”
柴永年緩緩說道:“壽寧侯休要玩笑,此聯之巧妙確屬罕有,怕是世上難有人能對得出?!?br/> 張鶴齡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說道:“既然大家都對不出,那本侯提議,南山書院今日與求賢書院旗鼓相當,不分勝負,大家以后多多交流學習,如此可好?”
臺上的洛雨荷聞聽此言,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張鶴齡心中暗道,別跟我眼前裝可憐,我若對出下聯,你跟我走,跑到我身邊玩碟中諜,當我傻?。?br/> 柴永年卻不買賬,起身說道:“老夫雖然對不出此聯,但是依然要奉勸壽寧侯一句,古之賢者,不以其貴加于鄉(xiāng)黨,蓋皆如此。書院乃傳播圣賢大道之處,壽寧侯雖然手握權勢富貴,卻不能亂了禮法,倘若壽寧侯日后舍棄權貴之心,潛心鉆研圣賢之道,彼時再立書院,老夫必定鼎力支持。”
張鶴齡冷笑道:“說來說去,你就是認為本侯才疏學淺,不能勝任這個院長的位子,有話直說就好,繞那么多彎子做什么?!?br/> 柴永年捋著頜下胡須說道:“正是如此。”
“那好,本侯問你一句話,若是現在我將下聯對出,你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