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警官?！崩顚殐旱耐冗€在抖，看來她嚇得不輕。她調(diào)了調(diào)坐姿，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但那舉動讓她的臉和頸子暴露在警察的視線里。她和半年前的樣子看上去沒什么不同，甚至更圓潤了一些。她伸手拽拽帽衫，看上去要把自己包成一個(gè)繭。
　　“你被揍得不輕啊。”
　　李寶兒突然咳嗽起來，她雙手撐住桌子，那手腕上除了勒痕還有淤青。
　　“什么時(shí)候被綁架的？”
　　“昨，哦不，前天?！贝鬅籼?，她想看清警察，回答時(shí)來回歪頭躲著那燈光。
　　“前天？這么久？”
　　“是。”
　　“為什么綁你，知道么？”
　　“不知道。
　　為了錢。”
　　樸成煥想，這定是李寶兒想了一路的答案。他也想到了，而且準(zhǔn)備了對策。他臉色一冷，為自己抓到一個(gè)突破口感到興奮。
　　“多少錢？”
　　“五百，哦不，一千萬?！?br/>　　“這么多錢，你男朋友拿得出來么？”
　　“我沒有男朋友?！?br/>　　“那是你的家人？”
　　“是?！?br/>　　“哦，那就奇怪了，”樸成煥探起身，讓李寶兒看到他的臉，“幾個(gè)月前來這兒的時(shí)候你還是個(gè)孤兒，這么快就找到家人了？”
　　“這……”李寶兒定睛看著，她想不起面前這位警察似的。
　　樸成煥又坐下，轉(zhuǎn)起手里的筆。
　　“你老實(shí)交待啊，撒謊可沒好果子吃?！?br/>　　“我，我沒撒謊啊。他，他綁我就是要錢來著?！?br/>　　“那好，你告訴我，錢你怎么給他？”
　　“我，我從卡里取啊。”
　　“卡呢？”
　　李寶兒尋覓了一下，自己空手被抓來，錢包手機(jī)什么的早就不見了。
　　“卡，自然是綁匪拿走了啊，拿著去取錢了。警察先生，你們要幫我找回我的財(cái)物啊。”
　　樸成煥冷笑了一聲，“一定給你找回來。你接著說說，他們有幾個(gè)人，在哪兒綁的你，又是怎么給你弄到那個(gè)倉庫去的？”
　　“您這個(gè)態(tài)度，好像我是犯人一樣，我才是被綁架的那個(gè)好吧？
　　你們警察不去抓人，把我扣在這里算什么。”
　　“我們這不是在問了么，得先跟你了解情況啊。”趙豐直還是扮起了白臉。“你這回答處處有漏洞，我們又怎么幫你找回財(cái)物呢?！?br/>　　“啊？”李寶兒嘆了一聲，又變得安靜了。
　　“這樣吧，你跟我說說你都又什么東西被他們拿走了?！?br/>　　“我有，我有一個(gè)錢包，還有手機(jī)，還有、還有就沒了?！?br/>　　“錢包里有多少錢呢？”
　　“兩、兩三百萬?！?br/>　　“那也不夠你的贖金啊?！?br/>　　“卡啊，我的卡里有錢?！?br/>　　“多少？我們?nèi)ャy行幫你掛失，馬上就能截住你所有的錢。卡號你都不用給我們，我們一查就知道。”
　　“??？我卡里可能也沒多少。所以，所以他們才會惱羞成怒，把我關(guān)了起來?！?br/>　　“綁架你？為了湊不夠的贖金，還要折騰一番幫你找個(gè)久沒人用的倉庫晾著，你以為你是誰?。俊?br/>　　李寶兒哭了起來，她的腿倒是不抖了，改成了肩膀抽動。
　　“你不說實(shí)話的話，之后還得被綁?！?br/>　　樸成煥撂下句狠話，上身靠后、貼在椅背上。
　　“李寶兒，如果我們今天不去，你就要在那兒等死了，對吧？我覺得你最好跟我們說實(shí)話，有什么事兒說出來、不要壓在心里。”
　　聽了趙豐直的話，李寶兒趴在桌上哇哇大哭。那兩人并不采她，就這么看著。
　　等她冷靜下來，趙豐直才像個(gè)知心大姐一樣說道：“你看，如果我們再晚到一會兒，你差點(diǎn)兒都沒命了。
　　我們也能看出來你被打得挺慘，這次你逃過一劫，保不齊還有下一次，對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你現(xiàn)在不說，是在護(hù)著誰呢，護(hù)著綁架你的人？想讓自己再來這么一遭？”
　　李寶兒抬起頭，那眼神里透著期待。但突然她掙扎起身，想從這里逃走。無奈身上沒什么力氣，哐當(dāng)又坐下了。
　　“我們都知道了，你被綁是因?yàn)槌社搿?br/>　　我說的對吧？”
　　樸成煥看著她的眼神，又追了一句。
　　李寶兒用手指擦了擦眼淚，再抬眼的時(shí)候不知道是剛才力道太大還是一夜沒睡，眼睛里滿是紅血絲。
　　“那人說，如果我不老實(shí)的話，就要?dú)⒘宋摇！?br/>　　樸、趙二人見她開始交待了，翻開筆錄、記了起來。
　　“姓名？”
　　“李寶兒。
　　警官，如果我老實(shí)交待的話，能不能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