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過姜媽媽的盛情,成惜悅最終沒能逃過喝醉的命運。
翌日從頭痛欲裂中醒來,她盯著質(zhì)樸的床帳怔愣了片刻,才起身掀開帳子下了床。
滴滴答答的響聲從窗外傳來,是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回響。
推開半掩的木窗,看著行人三三兩兩的街道,油紙傘在視線之下交錯,她一時間忘卻了所有,專心欣賞著這別有一番風(fēng)情的雨中沽潯。
走下樓時,姜雅柔正忙著接待躲雨的客人。
雖說是為了躲雨,但大多數(shù)人往往會再點上幾杯茶水和零嘴,再找個空的桌子坐下來,打發(fā)打發(fā)百無聊賴的避雨時光。
見到她下來,姜雅柔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跟她說道:“我給你準(zhǔn)備了解酒湯在廚房溫著的,你先坐一會兒,我叫寶兒去端過來。”
寶兒是客棧的店小二,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據(jù)說是離家出走到這兒差點餓死在街頭,被好心的姜媽媽看到,把他帶回了店里。
他不肯說自己姓氏名誰,也不說自己家住何方,只說自己叫寶兒,想留在店里打工,不求工錢,管飯就行。
姜媽媽心軟,將他留了下來。
年輕的孩子總有用不完的精力,聽到姜雅柔的吩咐后,哎了一聲,旋即跨過門檻,往后院跑去。
解酒湯端上桌時,寶兒笑瞇瞇地問了一句,“漂亮姐姐昨晚睡得可還好?”
成惜悅輕嗯了一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喝幾口小米酒都能醉的人?!?br/> 她兩靨微紅,對上少年新奇的目光,面露窘態(tài)。
“姐姐以后可不要在外面喝酒?!?br/> 他的話音剛落,一只手忽地拍在他的腦袋上,“還有心思聊天,還不去干活?”
寶兒吃痛,揉著后腦勺對使用暴力的某女埋怨道:“能不能不要拍我頭?”
“不行嗎?”
“頭可是我們男人尊嚴(yán)的象征,你下次再拍我就生氣了?!?br/> 姜雅柔忍俊不禁,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就你這小身板,還男人?”
寶兒不高,與姜雅柔站在一起也不過才多出幾公分來,被歧視了身高他很是不服氣,硬起脖子反駁道:“我還小,還能再長。”
“是是是,還能再長,別廢話,快去干活,還想不想吃飯了?”
少年被一斥,馬上灰溜溜地跑開了。
沒過多久,雨勢漸小,避雨的客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客棧從熱鬧慢慢冷清,最后只剩下兩三個客人還在聊著天。
閑下來的寶兒又往成惜悅的桌子上湊了過來,眼角彎彎的,笑得極為燦爛,“漂亮姐姐你打算住多久?”
成惜悅未還來得及回答,姜雅柔狐疑地先開了口:“你問這個干嗎?”
“沒干嘛呀,就是想和漂亮姐姐多相處相處。”說話時,他眼中溢滿掩飾不住的歡喜。
可沒高興多久,腦袋上又是一陣疼痛,他皺著眉看向施暴的人,惱怒道:“都說了不要拍我的頭!”在喜歡的人面前被拍腦袋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姜雅柔毫不給面子的嗤了一聲,“多大的的小屁孩就想著撩妹了?!?br/> “我十八了。”他強調(diào)。
“虛的?!?br/> 寶兒憤懣,“在我們那兒,就流行虛歲?!?br/> 姜雅柔不以為意道:“可是你現(xiàn)在在我們這,我們這不流行虛歲?!?br/> “你……”
“我怎么?”
“我不跟你說話?!闭f罷他氣鼓鼓地把頭轉(zhuǎn)向成惜悅,“漂亮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成惜悅莞爾,“你想我住多久?”
“當(dāng)然是越久越好,要不姐姐你也留下來工作吧,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生活了?!痹秸f他眼中光芒越亮。
姜雅柔幽幽插嘴,“可以啊,她留下來你走,正好我也想換個像樣點的員工?!?br/> 寶兒一聽,慌忙搖頭,“不行不行,我可是阿姨親自聘請的,你不能開除我。”
“這家店的老板早晚會變成我,難道我連這點話語權(quán)都沒有?”
成惜悅也起了逗弄之心,哂笑道:“要是我留下來你就要走,你還希望我留下來嗎?”
少年愁著一張小臉,糾結(jié)良久后才下定決心般開口:“那姐姐你留下來吧,我去隔壁客棧求求張大爺,讓他收留我,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見面了?!?br/> 聽到他的回答,成惜悅與姜雅柔相視一笑,“那還真是為難你了?!?br/> “不為難不為難,我和張勛兒很熟,待會兒我跟他說一聲,他肯定會收留我的?!?br/> 張勛兒是隔壁客棧老板的孫子,因為跟寶兒年紀(jì)相仿,沒幾天就打在了一起。這會兒寶兒剛提到他,他就過來串門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沿著屋檐跑過來,左邊肩膀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了檐廊的雨水,他站在客棧門外拍了拍肩膀,然后興奮地走了進(jìn)來,邊走邊報著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