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按照大魏的慣例,是各家婦人回娘家走親戚的日子,就連淮寧侯府也不例外。
一大早,大房的太太李氏和二房太太連氏就帶著兒孫裝扮一新,去了松鶴堂同秦麓山請安。
侯夫人已然逝世,秦麓山卻一直未曾續(xù)娶。這么多年來,明面上侯府是由大太太李氏當著家,而實際上除了一些瑣碎雜事是由她處理之外,別的事情都要經(jīng)過秦麓山的手。
所以,就算今天初二回娘家,兩房的太太們也要先帶著兒女媳婦過來給秦麓山請安,并將自己回娘家的種種事宜交代清楚。
這么多年都有前例在,秦麓山也不至于在這些瑣事上面找不痛快,簡單的交代兩句給親家?guī)Ш弥惖目吞自挶銓⑷舜虬l(fā)了出去。
等李氏連氏帶著人出去之后秦麓山也未長留,前后腳就出去了。
常安已經(jīng)拖來了青帷小油車等在二門上,秦麓山一出來就從側(cè)門直接出去了。
小油車沿著既定的路上不緊不慢的走著,秦麓山盤腿坐在暖和雅致的車廂里假寐,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幾分愜意。
今日的雪依舊不小,道路兩旁的青磚黛瓦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落雪。但,一年到頭就這么幾天難得的閑暇日子,就算是這般的大雪大街上也是出奇的熱鬧。
孩童的嬉鬧聲、小販兒的叫賣聲、還有各家的吆喝聲、以及雜耍賣藝處的叫好聲,一聲接著一聲處處都是熱火朝天的模樣,連帶著冰天雪地的寒氣都驅(qū)散了不少。
小油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進著,常安坐在橫板上嘴里哼著小曲兒,眼睛也湊空四處溜溜。
他打小兒就是自己爹學趕車的,等到后頭他爹老了動不了之后就接了他爹的班來給秦麓山趕車。他這個人年歲不大,但趕車的技術極好又是個心思靈巧嘴皮子嚴實的,一向很得秦麓山的器重,走哪兒都帶著他。
常安正四處瞧著,一個岔眼的功夫不知道從哪兒竄出兩個衣衫襤褸身形狼狽的人,不管不顧的就朝著馬車撲棱了過去,那馬兒受了驚嘶叫著撒開了前蹄。
眼看著那馬蹄子就要朝著面前的兩個人身上踏過去,常安到底是個見慣場面的,眼疾手快的就攏住韁繩用力一拽,馬兒又是一聲長嘶,蹄子險險的那擦著右邊那人的衣裳邊兒落了下去。
虛驚一場。
常安大松了口氣,拍著狂跳不已的胸口,沖著兩人劈頭蓋臉大吼:“瞎眼了你們!自個兒不要命可別連累別人!”
他趕車這么多年從未出過岔子,所以才如此得主家的器重。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剛剛真的傷了這兩個人,莫說他自己的差事保不住,恐怕就連淮寧侯府也得惹人非議。
底下堪比叫花子的兩人早就被嚇得臉色慘白,被常安這一吼倒是回過了神來,對著他就是一陣磕頭。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秦麓山今日出行用的只是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帷小油車,在京都就是稍有些銀錢的府上都不樂意用,所以兩人這一句‘大人’讓常安著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馬車內(nèi)。
正好,秦麓山也問起了外面的情況:“出什么事了?”
“讓老爺受驚了,是兩個不長眼的叫花子,估摸著是想討幾個銀錢過節(ji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