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實在是太不容易,并且十分的短暫,短暫的就像是一個連味兒都來不及散開的屁。
因為好巧不巧的天色黑透,庭院的燈亮了起來。
江容和顧小文身邊也好死不死地有一盞射燈,江容被燈光一晃,頓時手臂一松。
顧小文還沒等朝后靠一下,江容就已經(jīng)迅速推開了她。
對,就是推開,力氣用的還不小,把顧小文差點推個大前趴那種。
“你干什么?”顧小文轉(zhuǎn)頭看向江容,江容已經(jīng)迅速牽著一只耳走了,走得很快,本來就肢體不協(xié)調(diào),這會上半身都不動似的走像個喪尸出籠。
顧小文沒有去追江容,愣了片刻之后露出點笑意。
她轉(zhuǎn)身沿著燈光亮起的路走出了白家的大門口,今天是個好日子,天空繁星閃爍。
一切都比顧小文預(yù)計的要順利且快,她并沒有直接回顧家,而是先去了市里,在市里一家私人會所里面,和三個人一直待到了夜里十點多,才又一起回到了顧家。
顧小文帶著三個陌生的男人進門,謝萍已經(jīng)給她發(fā)消息報信,顧城回來了。
湯顏麗正坐在客廳沙發(fā)涂艷紅的指甲油,顧小文帶著陌生人一進來,平時坐在那里像個死物的她,一見到陌生男人,連忙驚叫一聲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裹緊了睡衣把涂了一半的腳趾甲塞進拖鞋里。
“這是干什么?”
湯顏麗看著顧小文,“這些都是誰,你帶人回家為什么不提前說!”
湯顏麗難得地疾言厲色,顧小文看了她一眼,連個屁都懶得放給她,直接帶著人上樓。
顧絲絲正端著牛奶杯子從樓上下來,撞見顧小文和她帶著的陌生男人,也是嚇了一跳,被顧小文冷冷看了一眼,立馬識相的鉆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小文帶著的三個男人,其中兩個是夾著公文包的律師,一個是顧小文花錢在律師推薦的私人會所,雇傭的退伍兵保鏢。
她在顧城的門口敲門,湯顏麗蹬蹬跑上樓,正要說什么,被追上來的謝萍拉著走了。
顧城不耐煩的聲音很快從里面?zhèn)鱽?,“我說了不吃宵夜不喝咖啡!”
顧小文也不管什么禮貌了,直接打開了門。
在這個家里,顧城就是天,他不許人打擾沒有人敢打擾,包括湯顏麗,因此書房根本沒鎖門。
顧小文很輕易地就打開了門,對上顧城皺的能夾死過路蒼蠅的眉心,輕笑了一聲,溫柔無比地喊道,“爸爸,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br/>
“什么事等我處理完文件再說!”顧城并沒有看到顧小文身后的人,因此語氣半點也沒有緩和,而是直接道,“出去?!?br/>
顧小文卻不僅沒有出去,還打開門讓身后的三個人一起進來。
“你……”
顧城看著顧小文身后的三個人,表情變了下瞇了下眼,他一輩子什么場面都見過,縱使現(xiàn)在老了在商場上不再是無往不利,卻也到底不像湯顏麗那么一驚一乍。
“你想干什么?”他問的是顧小文。
“咔噠”最后進來的那個人把門上了鎖。
顧小文笑著說,“給你看點好玩的東西?!?br/>
她說著回過手,身后的跟著的律師就把一個公文包遞給了顧小文。
顧小文走到顧城的桌子前面,伸手進去掏了兩下,東西裝得有點多,索性直接把公文包翻過來,把顧城開著的電腦給合上,然后把她帶來的東西倒了一桌子。
照片散落一桌子,是湯顏麗端著飲料送到泳池邊的畫面,顧小文緊盯著顧城的表情,他是個老油條了,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眼睛里面的情緒轉(zhuǎn)瞬得再快,也被顧小文捕捉到了。
“看來爸爸一點也不驚訝,既不問我這是什么,也沒有對這照片露出驚訝,原來你真的知道?!?br/>
顧城抬眸看了顧小文一眼,眼中帶著輕蔑的情緒,很冷。
要是換個小姑娘可能會被嚇著,畢竟顧城也是有些上位者威嚴的,他模樣生的本身就是那種硬朗十足的,臉上有了些許歲月沉淀的紋路,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反倒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像一把鋒利的刀。
顧小文嘖嘖,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男人,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呢?
還是從二十幾歲就已經(jīng)患上,到現(xiàn)在也無法治愈。
“你拿著這些東西給我看,”顧城哼笑起來,“你小時候在大山里面,沒有玩夠過家家嗎?”
顧城說,“現(xiàn)在給我出去,顧安娜,我就當作一切沒有發(fā)生過?!?br/>
“那怎么行?”顧小文說,“這才剛開始玩,我確實沒有玩過過家家,不然爸爸你陪我一次?你再看看這個?!?br/>
顧小文從公文包里面又掏出了一份資料,這一次是關(guān)于顧城和湯顏麗兩個人的,之前拜托許雙從五院那邊拿到的病歷。
顧城垂眸看了片刻,臉色終于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鎮(zhèn)定,“我不管你在哪里弄得這些偽造的東西,你覺得這種東西能對我有影響?”
“你誤會了爸爸,這種東西我當然知道對你沒有影響,”顧小文說,“哪怕是董事會知道了你這個總裁一直患有精神疾病,這么多年了,你帶領(lǐng)顧氏企業(yè)走到今天,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不會介意。哪怕現(xiàn)在顧氏即將遭遇重大資金鏈斷層,你顧總裁不也正在殫精竭力地帶領(lǐng)大家找出路和合作嗎。”
顧城陰鷙地盯著顧小文,顧小文聳肩,“我這些東西,針對的不是爸爸,是我那個恨不得我從來沒有生出來過的媽啊。”
“你閉嘴!”提到湯顏麗顧城果然有點繃不住,“她自從知道當時孩子抱錯了,把你接回來之后整夜整夜地睡不好,愧疚得常常偷著哭,你又知道什么,做了什么?!你甚至都不愿意跟她多說兩句話!”
顧小文笑容微微收斂,“所以呢?她就要把我弄死回爐重造?”
顧小文的笑意徹底收起來,“她是愧疚得整夜睡不安穩(wěn),還是沒能把我弄死在生日的那天,焦灼的整夜睡不安穩(wěn),爸爸你和她同床共枕,你肯定全都知道!”
顧小文從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后就碾滅在顧城的辦公桌上,“是,我沒死,可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br/>
顧小文說,“我找到了視頻證據(jù),人證,包括她要弄死我的藥物來源,我會起訴她?!?br/>
“殺人未遂也犯罪啊,”顧小文看著顧城要開口說什么,突然抓著桌上的煙灰缸狠狠砸了下,“你想說什么?!”
“你想說她患有精神疾病,很輕松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顧小文拉了個凳子坐在顧城的對面,眼看著顧城為他心愛的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狠。
“別這么看著我,我查過所有的資料,了解過相關(guān)法律,我知道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顧小文說,“但是你怎么辦呢爸爸?”
顧小文笑得帶著些許憐憫,“湯顏麗有精神類的疾病,就算被證實殺人未遂也不會被法律制裁,但精神病就要在精神病的醫(yī)院呆著啊,可怎么辦,她是個極端的依賴型人格,進了精神病院那種地方,你猜猜她離開你幾天會尋死?”
顧城突然暴起,抓著他的電腦要砸顧小文,顧小文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身后雇傭的保鏢,很快控制住了顧城,顧城趴在辦公桌上呼哧呼哧地喘氣,一條手臂被扭到后背上按著。
他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蹭得亂糟糟的,半點褶皺沒有的上衣也扯嘣了扣子,不掙扎之后,顧小文對著那個男人點了點頭,顧城才被放開,眼中帶著血絲盯著顧小文,終于露出點狼狽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