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誰能”震得廳堂里嗡嗡回音。

????眾生面上都‘露’出怒容，眼見著就要同聲罵來。

????先前那個李姓的在巡撫衙‘門’當書辦的秀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譏諷地看著孫元：“你是什么人，不是我鳳陽的士子吧？”

????孫元冷哼一聲：“小生來自如皋，姓孫?！?br/>
????“如皋，姓孫，若你姓冒，還可以說這樣話?！?br/>
????李秀才言中之意，你又不是冒辟疆，憑什么在這里說話？

????其他書生也同時譏諷地大笑起來。

????李秀才等大家笑畢，鄙夷地看了孫元一眼：“看孫兄的打扮，連個功名也書種子，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也不需假設(shè)賊軍進鳳陽一事，就算真有那事，孫兄只怕比我等跑得更快吧，反正你是如皋人，鳳陽的事情同你也沒有關(guān)系，輪不到你來發(fā)言。”

????說到這里，他面容一整：“我在巡撫衙‘門’簽押房當值，賊軍來不來鳳陽不比你清楚?！?br/>
????“是啊，李兄自然是清楚的。”

????孫元：“李兄，若是賊軍進鳳陽來，你又該如何自處？”

????李秀才：“賊人不會來鳳陽的?！?br/>
????孫元冷笑：“若我說他們會進鳳陽來呢，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你們信不信？”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孺子，懂得什么國家大事？”李秀才指著孫元大笑：“我也不怕泄‘露’軍機大事，先前在巡撫衙‘門’里，我聽楊巡撫說，賊人肯定不會來鳳陽的。這里可是中都，太祖龍興之地，賊子若敢來，就不怕‘激’怒我官軍同仇敵愾，與之不死不休嗎？這些賊子，巡撫大人最是清楚不過，不外是好逸惡勞，想搶些財物罷了。在他們心中，未必不存有受招安做達官的念頭。所謂，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這些年，不是有不少賊人投降了我大明朝嗎？你看人賀人龍，還有張賊張獻忠不也降過很多次。他們?nèi)魜砉P陽，就不怕斷了自己的后路嗎？”

????“說得好！”眾生同時一齊喝彩。

????“住口！”孫元再也按捺不住，鐵青著臉一聲斷喝。

????他心中已是一片冰涼，如今國事都糜爛成這樣了。整個北方可以說是赤地千里，無論是遼東的后金還是農(nóng)民軍，都已經(jīng)看清了明朝虛弱的本質(zhì)。偏偏南方因為從來沒有受過兵災(zāi)，依舊是歌舞升平，在南方人看來，戰(zhàn)爭那是北方侉子的事情，同他們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鳳陽雖然位于淮河邊上，從氣候?qū)W上來說屬于北方。但這里是明朝的中都，人文風貌都是南方，士人們身上自然沾染了南方文士的‘性’子。

????農(nóng)民軍都打到鳳陽境內(nèi)了，這些人還幻想著農(nóng)民軍不敢殺到朱元璋的祖陵，不敢徹底同明王朝翻臉。

????聽到孫元這一聲大喝，眾人心中一凜，安靜下來。

????孫元：“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張公元平在落入賊人之手時，能夠以死報效君恩，報效國家，無論他以前做過什么，說過什么，但這一死就已洗刷了他身上的所有污點。這一死，足當?shù)闷鹨粋€義字。試想，若是賊軍進鳳陽，諸君落到賊人手頭時，是否也能如張公那樣從容一死？”

????李生冷笑：“你這個假設(shè)沒有任何意義，賊軍敢來鳳陽嗎？”

????孫元：“若我說正月十五那天，賊軍就會進攻鳳陽，你信不信？”他心中有一口熱血涌上來，鳳陽城中有軍民一二十萬，若是這座城市落到農(nóng)民軍手上，也不知道將是何等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