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聿——日后吾所至,爾亦當(dāng)隨行?!?br/>
申聿聽了,自覺已得公子重用,胸中不免一熱。
而扶蘇說這些,正是因為申聿心思敏捷,就是跟了他多年的池武龐尤之類,絕不會在他耳邊主動提醒這些。
嬴政有趙高這樣的隱官在身側(cè),而他也需要有申聿在側(cè)。
更重要的是,申聿比之趙高,別的不說,其為人總是比趙高強上許多。
“公子提攜之恩,下臣謹(jǐn)記,日后非公子之令出,其他事下臣莫敢亂為。不過,楊將軍之事?!?br/>
扶蘇半躺在席上,眸光一片澄澈。
“一來非吾挑事;二者君父若是得知此事,也必當(dāng)明察?!?br/>
而且,扶蘇篤信的是,以現(xiàn)如今他和嬴政的關(guān)系,嬴政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猜忌他。
嬴政不是昏君,他也不是小傻子。
如今嬴政身邊,有他的岳丈王綰,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會為自己說話。
至于趙高,他如今施恩于他,雖然他因此反而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行事更為猖獗。
不過,他總算不會趁著他不在,在他背后捅刀子。
“其實這類事情,日后,這種事也少不得多要發(fā)生。吾自當(dāng)謹(jǐn)慎,而且不應(yīng)該以用心算無心。”
申聿頷首。
“公子所言,下臣謹(jǐn)記。不過,公子為何篤定,大王非但不會懲罰楊老將軍,反而會提攜其子呢。”
“以君父行事秉性,倒也不至于因此事就懲罰為他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楊老將軍。而且,楊老將軍的目的,無非是要讓君父照拂其子孫?!?br/>
申聿聽了,陷入沉默,他看向地面。
秦王胸懷確實博大,這點他也佩服。敢于大膽任用六國來者,委以重任,確實有非常人之胸懷氣魄。
“今日,吾觀楊老將軍,似有解甲之心……”
扶蘇不解其故。
“汝何出此言?”
申聿端手作揖。
“方才下臣乘騎,觀得楊將軍控馬行路之時,頗為小心,又見其左右似有上前攙扶之意。想來楊將軍體力漸衰……”
“而楊將軍之子,和王老將軍,蒙老將軍之子相比,楊將軍之子并不出眾?!?br/>
扶蘇望著申聿那雙漆黑的瞳孔,陷入沉思。
“汝觀察甚是仔細。父母愛其子,則為之計深遠。對于楊端和而言,即便這是冒險,對他而言,也是值得的?!?br/>
申聿聽了,垂下了頭。
而扶蘇卻忽的靈機一動。
或許,這楊端和,日后能在別的地方助他一臂之力。畢竟,軍功爵制,于他而言,似乎并無多大的用處!
想到此,扶蘇忽的雙眼幽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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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扶蘇又去了行轅大帳。
晚來暑氣消退,涼風(fēng)陣陣。
扶蘇坐在上座,和諸將談起齊國的戰(zhàn)事。
有一件事,扶蘇有些放心不下。
史書上,齊王建當(dāng)初也不是沒有試著反抗秦國。他曾在慌亂之際,匆忙聚兵四十萬。
只是王賁行軍迅猛,從已經(jīng)攻下的燕地南下,直搗臨淄城。而且,王賁當(dāng)時率領(lǐng)了三十萬大軍,可不是今天的十萬大軍。
攻城是一回事,派兵駐守則是另一回事。
當(dāng)年王賁率兵攻齊,三十萬大軍,也多為駐守鎮(zhèn)壓之用。
齊王建慌亂之下,攜諸臣出城投降。
馮劫主動進言。
“想必,以王賁將軍所率藍田大營,如今已經(jīng)讓齊國東部全線崩潰。”
扶蘇神色凝重,臉上并無輕松之色。
“吾秦攻齊,無疑于農(nóng)夫刈麥。齊國地勢平坦沒有高山做障不說,齊國城池更是多為泥石所砌,不可能與大梁城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