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撲騰——
碩大的翅膀在頭頂煽動著,有一陣輕風襲來。
接著右邊的肩膀略微一沉,我側過頭,看到渡鴉歪著腦袋望著我,隨后張開了喙:“佩佩——”
果然,又是你這只死鳥。
我不耐煩地朝愛德華躺下的方向一指。
“走開。你的主人,在那邊?!?br/> 然后猛地晃動肩膀,試圖將它從我身上趕走,渡鴉忙打開羽翼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雙銳利的爪子牢牢的抓扯著我的衣領,半分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啊,你抓疼我了,蠢鳥?!?br/> 我眉頭緊蹙著,烏黑的眼眸怒視著它。
那只渡鴉當然不會理會我,它只是側頭向我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隨后說出這么一句話:“愛德華,洗了?”
...嗯?!
我吃了一驚,這鳥居然連這個都懂的嗎,好聰明!
好奇心馬上被吊了上來,我開始嘗試著與它進行交流:“你能,聽懂我,說話?”
聽到我的聲音,那渡鴉又將腦袋側了回來,呆愣愣的盯了我一會兒,又一次張開大喙:“傻瓜!洗了!”
“你到底,能不能聽懂?”
“洗了!”
“...傻瓜。”
“傻瓜——!”
我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朝它戳了過去:“你是傻瓜!”
被戳到翅膀的渡鴉,伸頭啄向我的腦門:“佩佩,傻瓜——!”
“傻瓜傻瓜傻瓜——!”
這樣的對話持續(xù)幾次之后,我忽然覺自己的確像個傻瓜,居然和一只鳥較勁起來...
這時候,余光里漆黑的角馬車穿過人潮,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我側頭望去,正巧看到那雙精美的紅色緞靴。
夫人是最先從車廂走出來的,腳還沒落地就開始四處張望,目光從拉法葉身上一掃而過,直直朝我看了過來,表情有一瞬間的動容。
忽然聽得一旁的貝拉開口說道:“我去看看俘虜的情況。”
然后也不等回答,轉身便離開。她的背影高挑修長,在周圍亮起星星火光的映射下,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
我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覺來。
很顯然,她是看到夫人了的,而且夫人已經提著裙擺,邁著碎步朝這邊走過來了,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先打聲招呼的嗎?
怎么感覺她像是在躲著夫人一樣?
總覺得她性格有些奇怪...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視線里,夫人曼妙的身影,已然風風火火地奔過來了。
“母親?!?br/> 拉法葉朝她打聲招呼,但夫人壓根就沒搭理他,只是隨意的一擺手,就這么與他擦肩而過,沒做停留。
拉法葉尷尬的摸摸鼻子,隨后朝我聳了聳肩。
下一刻,沁入心脾的香風吹過來了。
“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仍隔著幾步遠的時候,夫人就已經按耐不住、焦急地開了口,我輕啟小嘴,正要對她說沒什么事的,卻被她一把抱住了。
“嘎——”
肩膀上的渡鴉被驚的飛上半空。
“怎么樣?那些人有沒有傷到你?”
頭被她緊緊的按在胸前,溫熱而柔軟的觸感自臉頰傳來,夫人身上那與我相同,更為馥郁的丁香花香從鼻尖涌上心頭,一顆心化了開來。
輕輕在她懷中晃了晃腦袋。
“...身上臟?!?br/> 我身上還沾著血呢。雖說因為冰霜的原因,能濺到身上的并不是很多,可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揚起的灰塵與泥土,再和濕潤的雪花混在一起,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恐怕早已經灰頭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