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猛然抬起,瞬間聚滿了水霧,那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甚至于哽咽的道:“靜暖為什么睡地上?是討厭我嗎??!?br/> 天吶!顧靜暖單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耐心解釋道:“我怕壓著你的傷口,乖,聽話,快點睡覺?!?br/> 她一臉溫柔,心里卻是恨不得一板磚砸到他頭上,把他腦子里的那塊淤血砸沒了,讓他恢復(fù)以前的樣子。
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要哭,動不動就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她吐血啊,這整個一小孩子嘛,她好想哭……
聽到她的解釋,夜斯城頓時破涕為笑,被水霧洗滌過的眸子更加的明亮,完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一臉幸福而又滿足的樣子。
“床很大,靜暖不會壓到我的,上來睡好不好?”
面對某人搖頭擺尾的乞求,顧靜暖嘆息了一聲,這人失憶失的連潔癖都沒有了,若是以前估計拎著她的領(lǐng)子就把她扔出去了,點了點頭,不理會夜斯城的狂喜,她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
柔軟的觸感確實比硬梆梆的地面強,她喃呢著說了聲“快睡吧!”眨眼間,已經(jīng)沉睡了過去。
看著她眼下的疲憊的黑色,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臉,她累壞了吧,他不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是怎么把徘徊在生死間的他救回,他只知道醫(yī)生說,如果不是及時的取出子彈縫合傷口,他恐怕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
醫(yī)生說,傷口都是一刀劃開沒有絲毫猶豫,他不知道她當時是花了多么大的勇氣來做這些,他只知道,雖然自己不記得一切,可從今天開始他會永遠的記得,他有一個叫顧靜暖的好妻子。
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輕吻,他傻傻的笑了起來,那笑宛如初戀時的甜蜜。
“老婆……。”
“唔……”
“老婆……。”
“……”
“老婆……”
“吵死了,閉嘴!”顧靜暖翻了個身,拉上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繼續(xù)呼呼大睡。
“呵呵……”看著她可愛的動作,夜斯城笑出聲音,純凈的眼中滿是笑意,心底是滿滿的幸福,雖然不知道以前他們兩人是怎么過的,可是現(xiàn)在他覺的早上叫老婆起床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知道她累,他并不想打擾她睡覺,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總得起來吃點早飯吧,于是他又立刻不屈不撓的繼續(xù)喊自己的老婆起床。
“老婆起來吃飯吧!”他修長的手在被窩里抓住了她纖細的胳膊,輕輕搖晃著她,:“老婆,吃完飯再睡好不好??!?br/> 誰啊,怎么這么煩人,靠!老婆老婆,打擾她睡覺就是叫她老娘也不行、
察覺到胳膊上有個東西在晃著自己,她不耐煩的拍掉夜斯城的手,又翻了個身,與他面對著面,顧靜暖嘴唇蠕動了兩下,不知在說些什么。
顧靜暖是被餓醒的,睡眼蒙松的坐起身,習(xí)慣性的抬手揉著眼睛。
“老婆……”,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再冰冷,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帶著拐了一下的尾音。
顧靜暖依舊是迷糊的順著聲音轉(zhuǎn)過頭,見夜斯城一手支著腦袋滿面春風(fēng)的看著她,紅唇微張,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再一次響起:“老婆,你醒了啊……?!?br/> 顧靜暖見鬼了一樣的翻身,準備杜絕這個勾人心魂的同性戀哥哥的親密稱呼。
“砰……”
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響起,夾雜著顧靜暖的痛呼聲。
她淚眼婆娑的捂著自己撞紅的額頭,在心里把夜斯城咒罵了一百八十遍,如果不是他忽然惡心兮兮的叫她老婆,她至于嚇到從床上跌下來嘛。
“老婆,你怎么了?”夜斯城緊張的起身,扯動傷口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白色的紗布很快的被血浸濕,他咬牙挪動身體坐到床邊,看到顧靜暖躺在地板上,他一臉愧疚擔憂的急切問道:“老婆你摔到哪里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br/> 顧靜暖聽他一直老婆老婆的叫個不停,已經(jīng)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干脆閉上眼哼唧著不搭理他。
“老婆……”他聲音顫抖。
顧靜暖繼續(xù)哼唧,哼……裝可憐辦柔弱也沒有用。
“來人……”他咬牙,顫抖的聲音中有著隱忍。
咦?下雨了嗎?怎么還是熱的?她抬手摸了摸臉,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他身上的紗布全是血,滴落在床上,滴落在地板上,滴落在她的臉上。
他臉色蒼白,唇無血色,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與血混合著滴落下來。
“你瘋了!”顧靜暖大吼出聲,聲音中多出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擔憂。
她的高分貝叫聲,立刻把老爺子和夜家兩老引了過來,見自家的孫子(兒子)又血流個不止,頓時炸開了鍋,請醫(yī)生的請醫(yī)生,端水的端水。
醫(yī)生在里面處理傷口,顧靜暖倚在走廊的墻壁上,失神的看著手上的鮮血,一直以來她不是見到血就會失了心智,所以才會戴上城鏡嗎?為什么今天她沒有?
那個血色的夢魘第一次沒有將她拉進那片血色里,這到底是為什么?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夜老爺子和夜鐘慶夫婦也在門外等著,臉上全都焦急不安,夜夫人陰著臉走到顧靜暖身邊,冷冷的道:“作為小城的妻子,你就是這么照顧自己丈夫的嗎?
到底是什么理由讓小城傷口裂開?兩人一起出去,小城回來身上又是傷又是失憶,而你卻好好的,許是小城護著你了,我們可以不怪你。
但你今天讓小城的傷口裂開是何居心?你是希望小城早點死嗎?。”
夜夫人冷漠無情的話以及怨恨的目光,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她的身上心上劃出了無數(shù)道傷痕,她委屈,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想到里面躺著的那樣的確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樣。
她垂下頭默默的承受著夜夫人的尖酸刻薄,委屈的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強忍著,死死的咬住下唇就是不讓它們落下,她不可以哭,不可以。
夜夫人見她如此態(tài)度,心中怒火不由得更盛,揚高了尖利的聲音,她毫不留情的開口道:“哼……什么城心鐲認定的主人,什么你會給夜家?guī)砼d旺,我看你就是一個掃把星,都是你把小城害成這樣的,我們夜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你給我滾出夜家大門,城婚協(xié)議書我會讓小城寄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