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大了……在秋游的前一天，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天上好像倒水一樣把整個省城都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市中心幾條主要的道路都被淹得好像河流一樣。省城大學地處偏僻，倒是沒有什么排水問題?？墒峭ㄍB(yǎng)豬場的道路，卻已經(jīng)被雨水打得千瘡百孔。秋游那一天雖然沒有下雨，但幾十輛車子就好像被蛇咬住了的兔子一樣，在泥潭中掙扎前進。
李穆開著他借來的那一輛北京吉普，滿頭是汗，一半是熱的，一半是急的——雖然說沒有收別人的錢，可是弄成這樣，李穆心中還是很過意不起。走了一半，已經(jīng)有七八輛車出了故障。都是陷入了泥水坑中死了火，李穆就開過去一輛一輛拖出泥水坑，幫他們打著火，再送一程。
花了三個多小時，渾身濕透，好不容易把全部人都送到了養(yǎng)豬場，已經(jīng)是手腳發(fā)軟，肚子里面餓得咚咚咚咚的叫個不停。李穆也顧不上招呼客人，就去找東西吃。今天是來燒烤的，李穆也帶來很多雞翅膀牛肉豆腐韭菜青椒什么的，不過都是生的，要弄熟工程可就大了。為了避免餓死，李穆決定還是去找一找有什么現(xiàn)成的東西可以填一填肚子。
辦公區(qū)已經(jīng)快要完工了，只剩下最后的貼竹片工序，黃益正在里面坐著，看見李穆來了，立即怒吼：“你這是搞什么鬼？我只不過出去了幾天，你就拉這么多人進來了？”
“是啊，他們來燒烤嘛，我發(fā)過短信告訴你的啊?！崩钅掠悬c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都是我們省城大學的。”這次來的基本都是省城大學的教職員工，還有一些學生會的學生，外加陸成黃舒華趙明新他們幾個來蹭飯的，本來艾莉絲也說要來，要出發(fā)的時候有接到電話說有急事去見教授了。
“就算是哈佛的也不行！”黃益怒吼，“現(xiàn)在場子里面可是已經(jīng)養(yǎng)了500頭小豬了！人身上多少病菌啊！一個人身上起碼幾十種！十個人就是幾百種，今天來了一百多人，那就是幾萬種病菌啊！你以為為什么養(yǎng)豬場要封閉式管理?。繛槭裁匆h離大路?。繛槭裁床荒荛_在鐵路和高速公路5公里以內(nèi)??？就是為了防疫啊！為了避開人身上的病菌！你還一下子叫了上百人過來！萬一讓我的豬染上什么病怎么辦？要是萬一染上了，不但這一批豬全軍覆沒，還要給養(yǎng)豬場來個徹底的消毒啊！”
“這個……”李穆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講究，“不是說發(fā)酵床養(yǎng)豬能夠降低豬得病的概率嗎？”
“你自己也知道是降低?。∈墙档?，不是免疫啊！”黃益說，“趕緊把那些人都趕走！”
“不要了吧?！崩钅驴刹辉敢庾鲞@種得罪人的事情，“不讓他們過去豬舍那邊就好了。那些建筑工人身上不一樣有病毒，你還不是一邊養(yǎng)豬一邊蓋房子。”
“那些建筑工人都是用紫外光燈和消毒藥水消過毒的！”黃益說，“這些人什么都沒干就闖進來了！”
“那你怎么不阻止他們進來呢？”李穆問。
“都是同事我好意思說嗎！”黃益又咆哮，“你是場主，那些人又是你叫來的！你去說！”這時候黃舒華陪著一個人進來了辦公室，黃益立即換上一副笑臉說：“哎，何主任，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在搞什么啊?！焙沃魅巫ブ钅碌氖质箘拍罅四笳f，“你這里環(huán)境真不錯??！就是外面的路爛了點，本來我都想掉頭回去的了。不過一到門口，這一路上的辛苦都有價值了，真不錯！你趕緊把路修好，以后我們常來?！?br/>
常來……萬一真的把你們身上的病菌傳染給豬怎么辦，李穆心底下嘀咕著。他看了一眼黃益，卻發(fā)現(xiàn)黃益正滿臉笑容的點頭。
“好啊，這里有客房，過一陣子就修好了，何主任以后要常來??！”黃益說。這些客房就是修給農(nóng)業(yè)局領導的別墅。
“老黃你現(xiàn)在就好了，能夠常住在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焙沃魅握f，“我也想找個這樣的地方來養(yǎng)老啊?！?br/>
趁著黃益和何主任說話，黃舒華才有空給李穆解釋：“何主任是我們學校的后勤主任?！比缓笏吐曊f，“除了校長書記，學校里面能說了算的就數(shù)何主任了，就是一般的系主任都沒有何主任厲害?！?br/>
“怪不得黃老師這個樣子呢?！崩钅抡f。
“黃老師是誰??？”黃舒華問。
“是農(nóng)學院那邊的講師啊，”李穆給他解釋說，“農(nóng)業(yè)高級工程師，和我合作開發(fā)這個發(fā)酵床養(yǎng)豬場項目的?！?br/>
“高級工程師不應該是教授嗎？怎么還是講師?。俊秉S舒華問。
“我怎么知道！”李穆摸了摸黃舒華的口袋，“你身上有沒有吃的？我都快要餓死了！”黃舒華身上總是帶著些餅干糖果什么的作為零食，平時是一邊上網(wǎng)一邊吃東西，李穆親眼見過有一次黃舒華晚上7點吃過兩只大豬肘子當晚餐，然后開了一包芝麻香脆蘇打餅做零食，是那種很大一包上百片兩斤多的大包裝，結果8點鐘黃舒華就把這一大包餅干全都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