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駒雖然身體仍有些虛弱,但在出藥閣前向音姬要了柄竹棍。
他婉拒赦君試圖攙扶他的意圖,義正言辭反駁赦君怨他磨蹭矯情的話。
“五哥,你現(xiàn)在可以攙扶我走這么一段路?!?br/>
“等我明日回了勝安,誰又能攙扶我走完勝安城的路。”
唐昂駒瘦弱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緊握著那根竹棍,撐地慢行,不至因體弱而倒地。
“如今且有這竹棍支撐,五哥何苦憂慮?”
“等回了勝安,我便要裝作安然無恙的模樣,應對那些藏在暗處的人?!?br/>
“連這竹棍都拿不得,五哥到時又能如何?”
唐昂駒試探的用竹棍輕碰前路,通過聲音來辨認眼前是否有所障礙。
“今日,五哥就且讓我先適應適應這盲眼后的日子,應該如何?!?br/>
“等我適應罷,才能裝出以往的樣子來。”
聽完唐昂駒反駁的話,赦君抿了抿唇,他清楚讓唐昂駒自己說出這種話,已經(jīng)極為不易。
他不能再在此刻與唐昂駒爭執(zhí),只是給唐昂駒的自尊添幾分難堪罷了。
“行吧,你自己走,之后的路我與四哥都不會出手,哪怕你倒在地上,也給我自己爬起來?!?br/>
唐昂駒微微一笑,朝著赦君與湮君的方向抱拳作了禮,握著竹棍繼續(xù)前行。
“今日能行,日后也能行,哪怕當真失明,我也不能就此放棄。”
唐昂駒在心中默默立事,依音姬先前所言,他對復明之事難免有些失去信心。
但眼盲之疾只是讓他眼不能視物,他并不會因眼盲而致使自己寸步難行。
唐昂駒雖然只能依靠竹棍試探前路,心中卻對藥閣回明閣的路了如指掌。
因此在赦君還有湮君的護送下,唐昂駒有些緩慢卻堅定的朝正確的道路而去。
首次遇到臺階,唐昂駒會頓步片刻,腳尖靠在階前慢慢抬高,再穩(wěn)穩(wěn)踩在階面之上。
唐昂駒心中默默將臺階高度記在腦海之內(nèi),隨后路上再遇臺階,他已經(jīng)極為熟稔的拾階而上。
從藥閣走到明閣的一路上,唐昂駒已經(jīng)適應這種在黑暗中依靠辨聲與摸索的行路方式。
最后一段路,唐昂駒已經(jīng)無需用竹棍在前探路,只是支撐身子,借力而行。
他憑借自己熟記的路線,順利走完最后一段路,踏入明閣之內(nèi)。
當他雙腳都踩入明閣之時,湮君才出聲提醒道:“麒奴,明閣到了。”
唐昂駒攥緊手中的竹棍,笑得雙眉飛起,喜色難以自抑,語氣有所克制。
“嗯,做到了?!?br/>
赦君也是長舒口氣,上前幾步接過唐昂駒的竹棍,先發(fā)制人道:“好了,你走到明閣?!?br/>
“現(xiàn)在就讓你的五哥出份力,你這身子可毒性未去,強撐這段路也是辛苦了?!?br/>
唐昂駒被赦君奪去竹棍,本身有些不悅,他自認自己如今已可自行行路。
可赦君所言也并無不妥,他確實察覺身體消耗比往日更大一些,便依著赦君。順利坐在床榻旁。
湮君也將他扛著,拖著的兩人放在旁邊的長榻上,聽到他們還算綿長的呼吸,退開身,站在一旁。
唐昂駒才坐穩(wěn),聽到湮君放下兩人的動靜,側首詢問湮君。
“四哥,我的兩個屬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