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駒與唐安一同回了樓閣,此刻麒麟閣內(nèi)的婢女早已燃起燭火,院內(nèi)廊下與麒麟閣內(nèi)亮如白晝,從廊下入閣,閣中上上下下數(shù)處更是燃著安神香。
唐昂駒環(huán)顧一周,坐到那榻上,神色很是疲倦,唐安見狀輕聲遣退了所有婢女侍從,更是留在最后出閣門,將門合上。
唐昂駒確認(rèn)眾人都已退下,且唐安在親自守門之后,一掃疲倦的模樣,睜開的雙目炯炯有神,起身就往三樓閣樓而去。
那是麒麟閣的禁地,從唐昂駒搬入麒麟閣后,這麒麟閣三樓的閣樓唯有他一人可入,平日除他自己能上去,這柱國公府中的長輩兄長都被是被他拒絕入內(nèi)。
幼年時唐凌恒曾偷偷的潛入過這閣樓上,就想看看唐昂駒在這里偷偷折騰什么,結(jié)果被唐昂駒發(fā)現(xiàn),那唐昂駒便立刻倒地嚎啕大哭撒潑,甚至幾日絕食,將那市井無賴的招數(shù)用了個遍。
這柱國公府哪個不心疼這位嬌養(yǎng)的小世子,連唐凌恒自己也被絕食的唐昂駒嚇得不輕,唐揚啟想他年紀(jì)尚小,也不至于折騰出什么大事,親口承諾日后柱國公府上下絕對不會踏足此地,這才把唐小世孫哄好。
唐昂駒踏進門檻后,轉(zhuǎn)身將門合上落鎖,這屋子黑漆漆的,唯一一支燭光照亮的周圍,簡潔樸素,完全不似麒麟閣下那般奢華富麗。
他站在原處環(huán)顧四周,側(cè)耳在聽些什么,然后頷首表示知曉后,才走向僅燃一燭的桌子。
此時的桌前早早便坐著一身穿玄色斗篷的人。
唐昂駒看他眼前的茶盞中的茶湯毫無熱氣,由此可見,此人早就等在此處。
唐昂駒坐在那人對面,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茶,等他端起,輕抿一口后,這才得空的抬頭看眼對面坐著的人。
唐昂駒對著眼前人露出溫和的笑意,“沒想到,會是你來尋我?!?br/>
燭光跳動,映出那人被面紗掩著的臉與眼波流轉(zhuǎn)的雙目,受到唐昂駒這般慢待那人也未曾惱怒,淡淡開口。
“我以為唐小世孫拋出邀約時,早已料到我會來此,不是嗎,沒想到這柱國公府還有這么一處暗室。”
唐昂駒輕哼發(fā)笑,雙指輕叩桌面,“不,我料定你會來,是早在城東街頭,我用那枚白玉指環(huán)時,你便會來,魏秦公主,或是城東的那位白面公子?!?br/>
對面那人見唐昂駒直接道出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愿繼續(xù)作這無用的偽裝,免得令唐昂駒不悅,便自己抬手將面紗取下,燭光之下,果然便是那日朝宴為魏秦上貢的公主,延儲。
而她今日前來顯然未施粉黛,更像是當(dāng)日那位城東與唐昂駒等人起了沖突的白面公子。
“不愧是唐小世孫,那日便認(rèn)出我的身份?!?br/>
魏秦公主將摘下的面紗收入袖內(nèi),她正視唐昂駒,見他笑意未及眼底。
而方才他與她所言那句,在她還未取下面紗前的篤定語氣,顯然在此之前便已知她的身份。
因此她此行的目的恐怕也早在他所料之中,她瞧著唐昂駒的眼神幾經(jīng)變化,最終歸于平靜,她輕聲開口。
“唐小世孫這語氣,想必早知我前來所為何事吧?!?br/>
唐昂駒臉上的笑意愈濃,將一直端著的茶盞放下,稍稍起身,向著魏秦公主方向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