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枝早有準(zhǔn)備,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只是太困忘記掛了?!?br/> 聞時禮拖著尾音懶懶啊一聲:“原來是這樣。”
宋枝嘀咕:“真自戀。”
聞時禮:“所以你的舍友們叫什么?”
“......”
宋枝不打算告訴他,是因為舍友覺得他聲音好聽所以才叫的,不然又給他自戀的機(jī)會。
她把臉轉(zhuǎn)向窗外:“沒什么?!?br/> 聞時禮但笑不語。
賓利減速準(zhǔn)備靠邊停車。
宋枝看著窗外的街道,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餐廳,只有菜市場入口和一排門臉房商店。她轉(zhuǎn)頭問道:“這附近好像沒有的地方。”
聞時禮解掉安全帶:“我下去給你買盒消食片,再帶你去吃東西,乖乖在車上等我?!?br/>
宋枝乖乖嗯一聲。
聞時禮開門下車,他繞過車頭,往右邊一家綠色招牌的連鎖藥店走去。
看著男人筆挺高大的背影,宋枝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有時候好壞,更多時候又特別好,好到一種讓她沒辦法不心動的地步。
坐在車上等待的幾分鐘里,宋枝沒有玩手機(jī),而是托腮看著窗外光景發(fā)呆。
藥店旁邊幾米遠(yuǎn)的地方就是菜市場。
菜市場門口有一排賣菜的農(nóng)民,個個皮膚黝黑,面上褶得厲害。他們面前放著發(fā)黑的扁擔(dān)和菜籃子,還有鋪在地上的塑料薄紙。
塑料薄紙上有各種新鮮時令蔬菜,還有很多的土雞蛋。
宋枝記得聽媽媽說過,這些農(nóng)民因為付不起菜市場里的攤位租金,只能在菜市場外面擺攤,遇到城管的時候還得沒命一樣跑。
這樣想想還挺辛苦的,生活從來都不容易。
此時,宋枝看見聞時禮手里拿著一盒藥從店里出來。
她準(zhǔn)備等他回來就問問,昨晚他為什么那么反常,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秋日陽光下。
他的眉眼似在生光,那樣一張臉在各個角度都挑不出死角。
行走時步伐沉穩(wěn)勻闊。
隔著一層暗色的車窗玻璃,宋枝正看得入迷時,突然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飛砸向聞時禮。
嚇得她大叫:“時禮哥??!”
豪車隔音效果太好,聞時禮壓根沒聽見。
宋枝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那個白色的東西從側(cè)面砸打在男人太陽穴位置。
四處炸開黏膩的液體。
光看著就很痛。
宋枝完全怔住,仔細(xì)看清后發(fā)現(xiàn)那是顆雞蛋。
碎裂的雞蛋滑落在男人寬直肩膀上,半邊蛋殼正好停在肩膀中央,稀膩膩的蛋液和蛋黃順著手臂快速往下面滑。
直接沿著袖口滑到男人拿著藥盒的手指上,再一滴一滴緩慢落到灰塵撲撲的地面上。
聞時禮腳步頓住,臉上沒有任何鮮明的表情,依舊寡淡。他側(cè)過頭看著肩膀上的狼藉,聞到濃烈的雞蛋腥味。
順勢抬頭,就和菜市場門口其中一個農(nóng)民老婦對上視線。
老婦個頭很矮,只有一米五左右,背和脖子都有點佝,看著就更矮了。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看上去像是非常生氣。
在和聞時禮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她又彎腰從腳邊籃子里拿出兩個土雞蛋,直接砸過來。
聞時禮沒有半分閃躲,只將眼睛閉上。
兩顆雞蛋分別在男人額頭上和眼角處爆開。
液體四濺,白色殼渣落得滿地都是。
瞬間引來不少路人的視線。
宋枝慌亂打開車門,下車飛快跑過去,一把拉住男人手臂心疼地吼道:“你干嘛不躲開!”
質(zhì)問完以后,她又轉(zhuǎn)頭盯著那個老婦:“你為什么要拿雞蛋砸人?”
隔著幾米的距離,宋枝清楚看見老婦氣得渾身發(fā)抖,布滿皺紋且渾濁的雙眼冒著憤怒。
老婦抬手指著聞時禮顫聲道:“他有什么臉躲開?幫殺人犯辯護(hù)的魔鬼!??!”
宋枝渾身一僵,回頭對上聞時禮的眼睛,他看她的目光很平靜,開口淡淡道:“她是周強(qiáng)的母親?!?br/> “.......”
那不就是喬立坤殺人案的死者周強(qiáng)嗎?
宋枝完全能理解周強(qiáng)母親的憤怒從何而來,但她不能接受這種行為,試圖講道理:“老人家,他又不是殺害你兒子的兇手,不過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律師,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他也是兇手!”周強(qiáng)母親憤憤說道,“喬立坤那個狗雜種本來已經(jīng)判了死刑,就是因為聞時禮這個被錢蒙蔽雙眼的無良黑心律師,喬立坤要被改判了!”
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甚至有人拿出手機(jī)拍照。
宋枝:“現(xiàn)在庭審結(jié)果都沒有出來,喬立坤哪里被改判了?”
“你旁邊那個魔鬼有失手過的案子嗎?”周強(qiáng)母親說到這里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打著地面哭起來,“只是那個我可憐冤死的兒子喲!被人捅了那么多刀,死后卻依舊等不到一個公正!都怪有聞時禮這種魔鬼律師!”
“......”
路人們紛紛同情這位受害者母親,低聲議論起來,字里行間都充斥著有對聞時禮不好的詞匯。
見到這樣的陣仗,宋枝不受控制覺得憤怒,渾身開始戰(zhàn)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