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列顛落下第一片雪花的時候,島中城鎮(zhèn),溫徹斯特,血光漸起。
巨大的宅院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堆放著一箱箱金銀,刀劍,盔甲,還有百來個奴隸扎堆,怯怯地環(huán)顧四周。
人群聚在外圍觀看,或嘖嘖稱奇,或放聲大罵。
“就這些嗎?”武士問肥胖的女人。
“不,河邊還有放糧的倉庫,牛羊馬匹什么的,還有更多的奴隸都在那里?!迸峙苏f。
武士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便跑去后邊跟領頭的匯報。
胖女人本想問問自家那死鬼情況怎么樣,現(xiàn)在能不能放他走,但想了想還是慫了。
她看著空地里的大堆財物,想象著自家門前也是這么個情況。
心里頓時毫無愧疚。
但疑惑的點卻是,她并不記得這人家里有那么多刀劍盔甲啊。
回過頭去,看向某處,似要尋找答案。
而正好不遠處的小樓之上,一道身影也在冷冷地看著此地。
特納在聽完手下報告之后,清點完最后的財產(chǎn),手上拿著清單,轉(zhuǎn)身朝身影的方向走去。
一上樓,便看見銀發(fā)的男人一身白袍,坐在窗前眺望,整個人消瘦而單薄,如玉的皮膚讓人下意識覺得冰涼。
女孩靜靜地守在他的背后,一言不發(fā)。
這個城市無數(shù)大事都是從這樣一幕場景中被策劃出來的。
特納沒有了打破這一幕的勇氣,只敢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他叫喚自己。
尼奧斯沒有看見他,專心眺望著聚集的人群,看著他們悲憤怒罵、指手畫腳,不由輕笑,說不出的嘲諷。
“真諷刺啊,”
他低聲說:“都說討厭特權,痛恨富人,可當擁有財富的人變成自己后,又會沾沾自喜;當自己享受特權的時候,又會自鳴得意。
所謂痛恨特權,無非痛恨那特權沒有在自己手上?!?br/> 窗外一陣風吹過,細雪落了下來。
尼奧斯垂眼扭頭,瞬間驚喜一笑:“特納,你終于來了。”
特納不自覺地有些害怕,抿抿嘴,上前奉上蠟板:“尼奧斯大人,我們已經(jīng)把財產(chǎn)都清點好了。”
菲面無表情地接過,轉(zhuǎn)身送到尼奧斯身前。
尼奧斯沒有看清單,而是繼續(xù)看向窗外,仿佛人群的喧囂比百萬金銀要有意思。
良久,他輕嘆道:“既然錢已經(jīng)收到,那么就放人吧。”
“是。”特納躬身。
“但那些搜出刀劍的人不能放,我們需要立威,需要儆猴,需要用血來讓剩下的人懼怕我們,”
尼奧斯淡淡說:“所以明天一早,就把他們押到廣場上,讓布狄卡女王宣讀罪狀,直接斬首示眾?!?br/> 所以這就是故意讓我把兵器放進這幾個人家中的原因么?
特納一邊心想,一邊點頭:“知道了?!?br/> 隨即他又問:“那那些奴隸怎么辦?”
“先放他們走,告訴他們自由了,我之后會有安排?!蹦釆W斯隨口回答,毫無猶豫。
特納“哦”了一聲,不敢再多問,走了。
尼奧斯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沉思片刻,起身。
“走吧,去大牢看看?!?br/> ......
牢房之內(nèi)陰暗逼仄。
胖子到最后終于還是妥協(xié),一屁股坐在潮濕的地上,靠著墻壁,揉著小腿。
一對小眼干瞪,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坐在腐臭骯臟的地上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他覺得自己再怎么也不能睡在上邊,所以為了最后的體面,他硬是堅持了一宿沒睡。
但身子卻越來越低,眼皮也越來越沉,底線正緩緩下移。
估計明天他就能毫無心理壓力地在這里吃住了。
過道盡頭再度響起鎖鏈抽/動的聲音,嘈雜刺耳。
外面牢門被拉開,刺眼的陽光里,白色人影沿著過道緩緩走來。
那頭銀發(fā)異常顯眼。
胖子一眼就看出來人是誰。
“原來是,尼奧斯大人......”他笑了笑,圓臉鼓起,像是在自嘲。
尼奧斯抬眼看著牢房,打量一番,道:“看樣子,你適應的不錯?!?br/> “人嘛,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事不能干?”胖子搖搖晃晃地起身,走近木欄邊。
“哦,是嗎?”尼奧斯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