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么問?”陳昌言笑著觀察張寶龍。
這個老人穿著干凈的老式長袖白襯衣,頭發(fā)花白,但不顯出雜亂,面相并非尋常老人的那種平和,目光里反而帶著一絲不好相與的銳利。
如果要用他學生的話來說,就是那種“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的眼神。
陳昌言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眼神。
以前只聽老奶奶說,好人壞人又不會寫在臉上……直到看到了這個張寶龍,陳昌言才覺得,有些人,是真的有本事把壞字寫在臉上的。
“如果不是獅子,那為什么能找到這里來?你們不會告訴我,很不巧,是誤入吧?”張寶龍一邊說,一邊揮揮手。
像是示意背后推著輪椅的旗袍少女不用推了,先離開。
但旗袍少女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聽著背后的慘叫聲,已經(jīng)朝著他們的方向推進過來,她也仍然穩(wěn)穩(wěn)地握住輪椅的推手。
很顯然,她不愿意離開。
一道大概三米寬的通道里,陳昌言站在中間的位置。
他就這樣和輪椅對峙著,笑著回答:“那當然不是誤入了?!?br/> “所以,你是不能讓開半步了?”張寶龍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盯著陳昌言。
“既然都不是誤入,那當然就是帶著目的來的,怎么可能讓開這半步?”陳昌言仍然只是笑。
“那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可以讓你們放棄這個目的?”張寶龍的聲音平穩(wěn),甚至都沒有問什么目的。
因為,陳昌言沒有動手。
那就說明了對方不想要他的命……至少是現(xiàn)在還不想要他的命。
同時,張寶龍又朝著后面揮了揮手。
速度比剛才快一點,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旗袍少女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感覺到了這股不耐煩,很不情愿地雙手放開了輪椅。
她先是朝著張寶龍行了個古禮。
然后,路過陳昌言的時候,又很禮貌地欠了欠身,才從通道后面離開,按亮電梯下去了。
張寶龍上下打量著陳昌言,在少女按了電梯下去之后,才說:“您,橙級上下的實力……遠不如樓梯上的那一位?!?br/> “但是,已經(jīng)足夠攔住你了?!?br/> “哈哈哈,那倒是?!睆垖汖埖男β暥己芗饧?,完全不似一般老人的醇和聲線。
陳昌言有些好奇。
他不知道張寶龍,是怎么能夠目測等級的。
畢竟,他完全沒有出手,對方應該是感應不到他身上任何的氣息波動……
一肚子的疑問,倒讓他想讓謝枯硯那邊打慢一點——紅級大佬別殺太快了,給我留點套話的時間。
他可以多聊五毛錢的,或者一塊錢的也沒關(guān)系……因為,傀儡是沒有自主戰(zhàn)斗力的,陳昌言現(xiàn)在一邊跟張寶龍聊天,其實,一邊還主持著趙虎那邊的戰(zhàn)斗。
傀儡和役鬼不同,役鬼有自主戰(zhàn)斗意識,但傀儡完全沒有。
如果放趙虎按照自動應答去戰(zhàn)斗,那他分分鐘就能被人給拆成零件了。
陳昌言不是很喜歡一心二用……雖然也并不是做不到。
張寶龍在輪椅上咳了兩聲,喉嚨里有明顯的渾濁音,肺部應該不怎么好了,他說:“事實上,攔住我,不僅用不著一個橙級的高手……隨便來兩個不要錢的都夠了。”
陳昌言笑意沉沉。
這個五十八歲的老人,身體素質(zhì)看上去卻跟七老八十的一樣。
陳昌言說道:“如果只是攔住你一個普通人,那確實用不著我跑一趟,但你不是還帶了不少穿越者嗎?”
他這種發(fā)言方式,其實是跟大漠學的。
不管這人到底什么來頭,先用他自己透露出來的一部分信息,詐一波。
“哦?是厲害啊,我都還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么人,你卻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一個普通人了?”張寶龍的瞳孔收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