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二十四連敗是凌俐人生的低谷,那么認(rèn)識南之易以后,那條墜到低處的線,開始漸漸上揚,之后一個個案子的經(jīng)歷,也越來越不可思議。
????凌俐細(xì)細(xì)想著這些變化的前因后果,好像每一件,真的都可以和南之易扯上關(guān)系。
????那一個個案子,一件件事,連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越來越清晰地呈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可南之易的臉卻漸漸地模糊起來,她甚至都快忘記他長什么樣了。
????只能記起,他那雙黑亮通透、漂亮到不可思議的眼睛。
????好一會兒,凌俐甩甩腦袋收攏發(fā)散地太開的思緒,從如墮夢里的狀態(tài)醒神,繼續(xù)敲起了門。
????然而,和半年前那個下午很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管她弄出怎樣巨大的響動,南之易的辦公室里,始終沒有一點響動。
????她站在門前一籌莫展。這次,她好像真的撲了個空。
????又是好心路過的學(xué)生告訴了她:“南教授據(jù)說今天去海邊的沙地里考察去了,你如果要找他,就這樣過去……”
????那學(xué)生如此這般說了一大通的路線,聽得凌俐云里霧里,好心的孩子重復(fù)了起碼三遍地址和交通方式,她才終于摸著方向。
????樓外驕陽似火,烤的大地都快焦了。
????凌俐被曬得暈頭轉(zhuǎn)向。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坐了學(xué)校的交通車,趕了郊野的小巴,按著導(dǎo)航口干舌燥走了好半天,在快要中暑之前,終于看到了幾十米外那戴著大檐帽穿著灰色t恤的瘦高身影。
????他立在路邊的一抹低矮的樹蔭下,周圍圍著三五個人,手里拿著瓶礦泉水,正在說著什么。
????高溫烤得空氣都有些扭曲起來,她只覺得眼前的場景都有些發(fā)虛。只是,那瘦削又熟悉的側(cè)臉,一下子那樣地明晰。
????“南之易!”她不管不顧地叫了起來,聲音都有些嘶啞。
????樹下一群人循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好幾雙眼睛一同盯著她。
????顧不得被一群人行注目禮的不自在,凌俐氣沖沖幾步跑到南之易跟前,咬著后槽牙:“總算找到你了!”
????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也作出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然而第一眼,她卻直愣愣盯著他手里的礦泉水瓶子。
????好……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渴到脫水導(dǎo)致精神錯亂,凌俐一把奪下他手里那瓶水,扭開蓋子咕嚕嚕灌了一通,直到喝下大半瓶,才感覺自己終于活了過來。
????緩過了氣,凌俐又灌了口水進(jìn)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耳邊響起南之易有些驚恐的聲音:“你瘋了嗎?你干什么?這瓶水是我喝過的……”
????凌俐這才覺得有些不對,一瞬間臉漲得通紅,然而一轉(zhuǎn)過頭對上他的臉,一口水馬上噴了出去。
????他的臉,這是怎么了?
????臉上大塊的泛紅,左邊臉頰略有些腫,還有幾道抓痕,看起來像被貓爪子撓過一般,有些滑稽,又有些凄慘。
????唔,還被她噴了一頭一臉的水……
????南之易已經(jīng)傻在原地,幾秒后醒過神,抬手抹了一把被她噴濕的臉,恨恨一句:“你是噴水壺嗎?我可不是小樹苗?!?br/>
????惹禍的人尷尬一笑:“不好意思?!?br/>
????好在,剛才在凌俐氣急敗壞沖過來的時候,那圍著南之易的一圈人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悄然退去離他倆遠(yuǎn)遠(yuǎn)的,也就避開了看南之易出丑的尷尬。
????這樹蔭下就剩他們兩人,面對著面,大眼瞪小眼。
????凌俐滿腔的憤懣早就煙消云散,已經(jīng)忘記質(zhì)問為什么躲著她的事,先是對自己剛才出格的行為再一次道歉,之后看著他的臉,呆呆地問:“你臉上怎么了?被貓抓了?被蟲爬了?”
????她話音剛落,又注意到他手上也有同樣的痕跡。一大片的紅色痕跡,也帶著些抓痕。
????南之易恨恨瞪她一眼,又皺著眉頭撓了撓前臂,聲音透著煩躁:“好癢。過敏真麻煩!”
????聽到他的回答,凌俐愣了幾秒,忽然間鼻酸起來。
????瓊州和雒都不一樣,這里是亞熱帶,日照時間長,而他的工作性質(zhì)又注定有很多時間得暴露在太陽下。
????結(jié)果,他被曬到過敏,滿身通紅,還撓出一條條血痕,模樣不要太慘。
????不僅犧牲掉五年的時間,還要經(jīng)受陽光的考驗。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于要付給她律師費。
????再也忍受不住快要洶涌的淚意,凌俐低下頭,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見到她忽然哭了起來,南之易腦袋發(fā)懵找不著北。
????粉妹這是怎么了?忽然間從天而降來視察工作一般,一見面就搶他水喝,還恩將仇報一口礦泉水噴出來給他澆了個透心涼。
????而且,剛才氣勢洶洶仿佛猛虎下山一般,這不過前后幾秒而已,她怎么又突然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哭得這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