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侯府。
南鄭侯長坐家中靜臺閉目養(yǎng)神。
他的仆從在一旁掌著香爐,扇動著熏香香氣,使其縈繞整個房間。
仆從見他久久不語,似乎睡去,因此輕聲細語的呼喚著南鄭侯。
“侯爺?侯爺?”
南鄭侯應(yīng)道:“怎么了?”
“您若是乏了,不如回房去睡。”
“你以為我在這里打坐,是因為困了?”
“若不是困了,那侯爺是在干什么?”
南鄭侯微微嘆氣:“我是在感受這天地之間的風(fēng)向流動。朝堂看似一片清明,實則紛擾不堪,要想辨別其中的風(fēng)向,還是得回家之后靜靜體悟啊?!?br/> 仆從想了想:“這就是您今日托病,沒有去跟著迎接歸國敗軍的理由嗎?”
南鄭侯搖頭道:“那倒不是。大王國喪相迎,為的便是收買人心。雖然她這些年來表現(xiàn)的軟弱不堪,實際上一直在積蓄力量。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大秦的國君,與她爭搶風(fēng)頭可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仆從問道:“這么說來,您是后悔當(dāng)初先王駕崩時,沒有扶持先王的弟弟上位,而是扶持了當(dāng)今的大王上位嗎?”
南鄭侯又搖頭道:“扶持一名幼年女性上位,總比讓一名壯年男性上位要好得多。至少自從她繼位以來,我們目前過得還算不錯。直到這兩年來,大王才露出些磨刀霍霍的苗頭。倘若當(dāng)初是先王的弟弟上位,以他那專橫殘暴的性子,怕是早就朝著我們動刀了。
況且,扶持幼君上位,我們對她有擁立之功,她就算心中不感懷,至少面子上也要給我們留些余地。但如果是先王之弟,你覺得他會對我們心懷半點感激嗎?”
仆從聞言陷入沉思。
秦月容繼位之初,年僅九歲。而先王的三個弟弟得知三侯擁立秦月容的消息后,更是勃然大怒,一個接一個的在國內(nèi)掀起叛亂。
先王三個弟弟的母親分別是衛(wèi)國、魯國和韓國的宗室之女。因此,當(dāng)時他們起兵之初還得到了來自這三個國家的支持。
不過好在秦月容的母親同樣是楚國宗室的王女,因此她同樣得到了來自楚國的幫助。
不過即便如此,三侯還是各個親自上陣,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徹底將三位王子的叛亂給鎮(zhèn)壓下去。
“《易經(jīng)》有言: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
?。ㄉ砭痈呶欢或湴?,處在下位也不憂愁。所以能夠努力向上進取,自強不息。因為他時時謹慎小心,就算有了危險也不會招惹災(zāi)禍。)
“當(dāng)年我身處下位,從軍入伍,從一個小小的步卒做起。前后十幾年,歷經(jīng)大大小小近百戰(zhàn),即便食不飽腹、寢不暖足,也不會因此感到憂慮,而是腳踏實地一點一點的奮發(fā)向上,這才有了我的今日。
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執(zhí)掌一國大政的輔國重臣,難道就可以忘記當(dāng)年的苦楚,驕傲自大窮奢極欲了嗎?”
南鄭侯合上眼睛:“時刻小心,耐心觀察,這才是我能夠在大秦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br/> 仆從聞言,恭敬問道:“那小人能有什么幫上侯爺?shù)牡胤絾???br/> 南鄭侯道:“這段時間,幫我盯緊平陽侯和大王。他們那里的風(fēng)向,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