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林北帶來新女伴，茹紅裳明顯一愣，不客氣地問：“她是誰？”
　　
　　“應(yīng)急司的同事，枚忘真?！标懥直睕]有介紹她的職位。
　　
　　“姓枚……我見過你嗎？有點眼熟?！?br/>　　
　　兩人其實見過面，枚忘真笑道：“我的臉長得比較大眾，許多人見我都說眼熟。”
　　
　　“嗯?！比慵t裳穿著長長的睡袍，沒怎么化妝，比平時顯得衰老而萎靡，脾氣也不太好，從男仆手捧的托盤上拿起小藥丸，就水吃下去，連吃三粒，精神振作一些，坐在椅子上，對著小鏡子左照右照，似乎忘記還有兩名客人在場。
　　
　　枚忘真同情地看了陸林北一眼，上前兩步，開口道：“茹女士……”
　　
　　茹紅裳扭頭看來，語氣莫名地變得嚴(yán)厲，“你用什么香水？”
　　
　　枚忘真一愣，“我……普通香水，不記得牌子。”
　　
　　“以后不要再用，我聞著不太對勁兒，好像有點過敏?！?br/>　　
　　“茹女士要多注意身體，多讓醫(yī)生給看一看，人啊，到了一定歲數(shù)，必須特別在意健康，任何一點跡象都不能忽視?！?br/>　　
　　茹紅裳勃然大怒，變臉的速度對得起她的演技，站在門口的男仆做好了開門送客的準(zhǔn)備，她卻將全部怒氣化為一聲冷笑，“姓枚，是吧？”
　　
　　“對?！?br/>　　
　　“怪不得?！比慵t裳轉(zhuǎn)向陸林北，“明天你一個人過來，我有重要情報，不能讓陌生人聽到，姓什么都不行?！?br/>　　
　　“陸林北明天、后天可能都不會過來，茹女士有話不妨現(xiàn)在就說，或者應(yīng)急司另換一個人過來對接?！泵锻娴?。
　　
　　茹紅裳又冷笑一聲，“年紀(jì)沒到一定歲數(shù)，就不要亂說話，讓應(yīng)急司的大人做決定。”
　　
　　枚忘真也要發(fā)怒，男仆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同時做出送客的手勢。
　　
　　陸林北也示意枚忘真離開。
　　
　　到了車上，枚忘真怒氣不減升增，“她當(dāng)自己是什么人？總局局長嗎？一個過氣的明星而已。她當(dāng)咱們是什么人？給她跑前跑后的助理嗎？”
　　
　　直到車子拐到山下，枚忘真的火氣才降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一點也不像特派組長？”
　　
　　“我沒別見過別的特派組長……見過老千。”
　　
　　“老千肯定有辦法對付茹紅裳。別見怪，我最近的狀態(tài)不太好?！?br/>　　
　　“真姐這些天繃得太緊，現(xiàn)在好了，農(nóng)星文、趙帝典都已落網(wǎng)，只剩下一些掃尾的工作，不用再像從前那樣沒日沒夜地勞累?！?br/>　　
　　“我還說要替你解決問題呢，反而給你添麻煩，希望茹紅裳不會拿你撒氣?！?br/>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得罪她了，從來沒想過要取得她的原諒?！?br/>　　
　　“以后這種事情還是由老千出面吧?！泵锻娴男那橹饾u好起來，讓陸林北開車直接去往監(jiān)獄。
　　
　　枚忘真已經(jīng)提前與警方和監(jiān)獄打好招呼，要給一批特殊犯人播放一段特殊視頻。
　　
　　極端組織中的洗腦專家共有三十人，三年多以前抓捕一批，去年又有一批落網(wǎng)，都被單獨關(guān)押，今天破例坐在同一間屋子里，觀看趙帝典的審訊記錄。
　　
　　隱藏攝像機(jī)從不同角度拍攝他們，不放過任何一點神情變化。
　　
　　枚忘真與陸林北坐在監(jiān)控室里觀看這一幕，其中一臺顯示器能看到同樣的審訊視頻。
　　
　　科研中心很快就弄懂了李峰回留下的程序，并且加以改進(jìn)，將趙帝典牢牢囚禁在軀殼里，降低所有參數(shù)，甚至能夠直接施加痛苦的感覺，只需在顯示界面輕輕一點，無需任何器械，就能讓犯人痛不欲生。
　　
　　機(jī)器人軀殼原是趙帝典的載體，這時卻成為牢籠與刑具。
　　
　　他什么都招了，沒有半點隱瞞，甚至痛哭流涕地求饒，因為那些審訊者們對使用“痛苦按鈕”毫不猶豫，在場的幾名科研中心專家，有時候僅僅是為了向新來者介紹界面功能，就讓犯人滿地打滾。
　　
　　招供時間長達(dá)二十幾個小時，經(jīng)過剪輯之后還剩將近兩個小時，趙帝典供述他是如何在網(wǎng)上同時偽裝多人，挑起爭端，并招募上鉤者，然后利用他們招募更多的人，在極端組織里煽動不滿情緒。
　　
　　為什么要刺殺第八行星的繼承人邵云愿？
　　
　　趙帝典聲稱自己根本不關(guān)心第八行星和繼承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挑起情緒，讓自己從中獲得樂趣——他多次使用“樂趣”這個詞，完全沒有嘲諷或是自夸的意思，就像一個人說需要喝水、吃飯。
　　
　　他從哪里學(xué)來的蠱惑技巧？
　　
　　趙帝典說是自行領(lǐng)悟，在審訊者三次使用“痛苦按鈕”之后，他罕見地改口，承認(rèn)名王星軍情頭目王晨昏可能幫了一些忙，主要是幫他挖掘特長與潛力。
　　
　　是否受到名王星軍情機(jī)構(gòu)的直接指揮？
　　
　　無論經(jīng)受多大程度的折磨，趙帝典都沒有改口，堅持認(rèn)為自己不受任何人的指揮。
　　
　　審訊者改變提問方式，讓趙帝典回憶他與王晨昏交往的詳情過程，連平時的聊天內(nèi)容都要問個明白。
　　
　　趙帝典的招供詳細(xì)到能寫成一部百集長劇，他的記憶力完整而又精準(zhǔn)，只要是審訊者想知道的內(nèi)容，事無巨細(xì)，他都能詳細(xì)復(fù)述，很多時候，審訊者不得不要求他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