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還穿著浴袍,確實像是被眾人的聲音吵醒的樣子。
一樓的人因為他的話升起了緊張,但下一刻就注意到了主人家語氣中的笑意。這些笑意讓他們放松了一些,一行人站起身,等待著主人家下樓。
江落也在看著主人家。
他坐在人群后方,在所有人都站起身等待著主人家下樓時,他卻毫無動靜。漂亮的面容上平靜無波,沒有多余的表情,但那雙因為長久憊懶而黯淡下來的眼睛,卻在另一道直白得像是要扒了他衣服的目光之中重新恢復了神采奕奕。
池尤。
又見到這只神出鬼沒的惡鬼了。
怎么他走到哪里都會遇見他?
江落一邊這么想,一邊不由坐直身體,目中閃爍。
真可惜,上次炸船都沒能把池尤給炸死,不過也好,他這次可要好好地跟池尤算一算三顆痣的帳了。
男人來到了一樓。
他的動作隨意,伴隨著有意為之似的暗沉浮動的荷爾蒙,足以讓人的心臟在緊張和本能的害怕之中產(chǎn)生類似于面紅耳赤的臣服悸動。
如同蟒蛇在展露自己的花紋。
暴風雪,別墅,神秘又英俊的別墅主人。
主人家穿著性感的黑色浴袍,溫暖的火光在蒼白的臉上跳躍。
這無疑會讓少女的心思如晨起的野薔薇一樣陷入桃色的幻想之中。
惡鬼在皮囊上,向來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但江落卻只想無聲嘲笑。
一見到池尤,他就會想起來了池尤竟然被爽到秒了這回事。
但他轉(zhuǎn)眼又強行將那些記憶拋在腦后,畢竟他曾經(jīng)和惡鬼約定過,出了那個房間,誰也不會記得那件事。
不過,惡鬼瞧起來卻有些奇怪。
頗有些像是在故意展示自己的魅力。
惡鬼熱心地道:“晚餐用得好嗎?”
火柴在爐子之中炸起火花,這個聲音驚醒了幾個年輕人。秦云面上染上紅霞,率先回答道:“用的很好,謝謝您的救助?!?br/> 她又回答了惡鬼上一個問題,“我們在玩國王游戲,您要一起嗎?”
池尤挑眉,“國王游戲?”
秦云給他詳細地講了一遍。
整個客廳里一時只有她的聲音,惡鬼看似專注,漆黑的眼眸好似深情的看著女孩,但注意力卻像是在地面攀爬的藤蔓、墻壁生長的青苔,逐漸蔓延到了最后的江落身上。
十四天未見。
惡鬼漫不經(jīng)心地想,他竟然記住了“十四天”這個數(shù)字。
他的目光和侵略的意圖,卻違背了他的漫不經(jīng)心,極度興奮地迅速包裹住了黑發(fā)青年。
在得到江落之后,池尤覺得自己不會再對江落升起興趣。
他帶著莉莎回到了老巢,讓她見到了其他的手下,然后忙于計劃。池尤確實如他所說的一般,在白天并沒有過多地想起江落。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涌動的暗紅的欲念卻像是詛咒一般纏繞著池尤,那蠢蠢欲動著的想法加倍吞噬他的理智,從那一晚開始,江落在他身下碾轉(zhuǎn)出艷紅的臉孔一遍遍在他眼前閃現(xiàn)。不斷吐出咒罵話語的殷紅嘴唇、燒得含著水光和戾氣的眼睛、每一寸優(yōu)美緊實的皮膚……
都會讓池尤升起沼澤似貪婪的欲望。
得到江落的快感越是翻滾,惡鬼晦暗的暗欲越是變態(tài)猙獰地生長。
池尤本不應(yīng)該為這樣的欲望而感到煩惱。
他應(yīng)該宣泄出去——直到自己高興。
但他卻想起了江落曾經(jīng)的話,想起了自己的承諾。
——“絕對不會有第二次?!?br/>
他再次升起了煩躁,比之前還要成倍增加。
這讓惡鬼的情緒更加喜怒不定。
他克制了幾日,卻又出現(xiàn)在了江落身邊。
池尤無法進入連家,便耐心地等待著江落出門。
說來也很奇怪,明明他并沒有見到江落,但只是藏匿在江落身邊守株待兔的感覺就讓他興奮了起來,就像是窺探著獵物出頭,再伺機捕食獵物一樣——這樣的等待讓惡鬼期待十足。
直到今天,他站在二樓的窗口,遠遠看見江落冒著風雪向自己而來。
就像是獵物主動奔著死亡而來,池尤的呼吸開始急促,身上的肌肉緊繃,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視著江落,在一瞬間,他甚至想將冒雪前來的黑發(fā)青年一口口吞吃入肚。
那是一種嶄新的,征服的欲望。
在這一瞬間,他決定拋下所有自己曾經(jīng)說出口的話,不計較是否會引來江落的嘲弄,因為這些,都沒有他此刻所涌起的莫名情緒重要。
煩躁歸于平靜,就像是他曾經(jīng)說過的一樣,他早晚會在江落身上找到答案。
……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主人家的余光,但被打量的江落卻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甚至說,這道視線就是池尤故意讓他發(fā)現(xiàn)的。
江落嗤笑一聲,恍若未覺地坐著。他的雙手放在桌面上,冬天的寒冷讓所有人的肌膚都被包裹在厚重保暖的衣服之中,唯一裸露出來的只有臉龐和雙手,偶爾還有脖子。
江落今天也穿了件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看起來清俊又冷漠。他被惡鬼曾一遍遍啃吻的修長脖頸被衣領(lǐng)好好地保護在其中,乃至惡鬼只能可惜地在他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上打轉(zhuǎn)了一圈,再悠悠地收了回來。
而這時,秦云恰好已經(jīng)將國王游戲的規(guī)則給說完了。
“原來是這樣,”惡鬼恍然大悟著,隨即便饒有興趣地笑著道,“我可以加入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