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釋為什么崩壞意識消失之前，我想先告訴你量子之海的概念，你知道嗎？”
　　見寧鴻卓說不清楚，虛空萬藏很有耐心的解釋，“宇宙間萬物都由量子組成，而量子具有不確定性。當量子被觀測時，會從無數(shù)個不同狀態(tài)的平行宇宙中坍塌出一個特定的宇宙。這就是量子物理中著名的多世界詮釋?！?br/>　　“如果把我們的宇宙看作是一杯水，那么在它周圍還有無數(shù)個相似但不相同的水杯?，F(xiàn)在，讓杯子里的水往外溢出沿著杯壁流動，在桌子中心處匯聚成一個小水洼。這個水洼不屬于任何一個杯子，但水洼中的每一滴水都可能來自任何一個杯子?！?br/>　　“這就是被稱作量子之海的存在?！?br/>　　“而在量子之海里，又漂浮著無數(shù)的世界泡，每一個世界泡里，都是一個世界，這些世界有的殘破有的完整，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虛空萬藏的語速慢了下來，“那就是它們都是「失敗品」?！?br/>　　“很容易聽懂，這和崩壞意志有什么關系呢？”
　　寧鴻卓追問。
　　“虛數(shù)之樹需要與量子之海競爭，因此需要篩選與糾正枝葉生長的方向，對于人類，那便是名為崩壞的災禍”，虛空萬藏繼續(xù)撥動手中的模型，紅色的標注開始侵蝕虛假的建筑物，直到建筑物化成廢墟。
　　“你看，崩壞能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每一處，如果它們的性質是為了摧毀文明，這里面生活的人就需要找到出路，有的人選擇前往沒有崩壞能的平行世界，有的人選擇正面迎戰(zhàn)崩壞，自然還有人試圖控制崩壞，制造一個可控制的崩壞意志就是常識控制崩壞的產(chǎn)物。”
　　“所有辦法都試過了？結果不太好？”
　　寧鴻卓大概能猜到虛空萬藏要說什么了。
　　“這么明顯嗎？也對，我已經(jīng)提前告訴你結局了”，虛空萬藏輕聲細語，“你說對了，簡單來說，在崩壞針對文明的篩選機制中，這個世界本身已經(jīng)毀滅了，完整的【葉子】被迫落從虛數(shù)之樹上掉落，墜入量子之海深層。因為種種努力，這個世界墜落的過程被不斷拉長，代價是整個宇宙也被不斷的壓縮，直到宇宙的概念已經(jīng)消散，即使最強大的戰(zhàn)士也只能選擇逃逸?！?br/>　　虛空萬藏繼續(xù)拉動模型，直到能看見星球的全貌，“現(xiàn)在發(fā)展限度內的科技已經(jīng)不會導致崩壞發(fā)生，也不是我不給奧托科技，而是這個世界泡之外是虛假的，只是量子之海，除了你們腳下這顆星球以外，恐怕只有天上的月亮才是真實的存在?！?br/>　　“直到真正的毀滅來臨之前，這里的人都在嘗試自救，所有人放棄了逃走，只希望能讓這個世界多延續(xù)一段時間。他們最后選擇犧牲當前的一切力量，【葉子】脫落時也切斷了崩壞能和虛數(shù)之樹的聯(lián)系，英勇的人類趁機清洗掉崩壞能會帶來災難的屬性，將希望留給下一代?！?br/>　　“最終全部崩壞能還是被無害化，聚集在一起的崩壞能保證這個世界泡能以凍結狀態(tài)保存，人類的肉體休眠，意識則會在幻境中得到幸福，直到某一天在無知無覺中被量子之海吞噬，或者找出新的轉機。”
　　“你是說這里是幻境？”
　　寧鴻卓表示質疑，虛空萬藏只是雙手撐在下巴上，“當然不是，你現(xiàn)在見到的人類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幸存者了，讓我們稱之為第二代人類，這恐怕要感謝很多因素，其中包括你?！?br/>　　“??？”
　　“我說過了，落入量子之海的世界泡處于凍結狀態(tài)，連空間都是殘缺的，時間更是僅僅靠著和空間的聯(lián)系勉強存在，但偏偏發(fā)生了百萬分之一的概率，而且連續(xù)發(fā)生了數(shù)次！”
　　虛空萬藏那張沒有臉的外形上開始洋溢著機械化的興奮，“最早的那批人類將科技發(fā)展到能夠和崩壞共生，甚至在世界被剝離出來時保全世界之中的生命，是百萬分之一的概率，這是【其一】?！?br/>　　“這是一種巧合，他們暫時拯救了這個世界，但這里的人注定要毀滅?？墒撬麄円矝]有想到，一個世界殘余的崩壞能聚集在小小的星球，哪怕只保留很小的一部分也足夠恐怖，因為高濃度崩壞能會自發(fā)聚集的天然特性，律者開始依次誕生。這里沒有虛數(shù)之樹，沒有正常的時間和未來，凍結狀態(tài)的人類也只剩下最基本的意識活動，因此律者們并沒有毀滅世界的想法，反而因為律者們的出現(xiàn)導致世界泡恢復了活力，每一名律者都代表這個破碎的世界在修復自身，這是【其二】?！?br/>　　“本身這個世界泡已經(jīng)凝固的，但隨著律者意識的復蘇，這個世界也開始了復蘇，這個世界幾乎一切都建立在崩壞能身上，人類和崩壞能共生，在其他世界被視為災難根源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卻是如同空氣和陽光一樣必不可少的東西，這是上個時代留下來的饋贈。”
　　“我是第一神之鍵，因為我第一個被制造出來”，虛空萬藏攤開手，手中的模型再變，這次是一個相當巨大的設施，就在寧鴻卓提問之前，虛空萬藏已經(jīng)主動開口，“這是第二神之鍵千界一乘，在上個時代的文明借助第二神之鍵對平行世界的觀察中，曾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有些世界泡一度被錨定在當前世界最強大的律者身上，這是當時沒有人意識到這代表什么。你熟悉的識之律者就是這個世界泡的錨點之一，哪怕她并不知道這件事，也不會從其中得到什么好處?！?br/>　　識寶還有這種作用？
　　寧鴻卓挑眉，事關識之律者，他必須問清楚，“那么壞處呢？”
　　“壞處？和這個世界泡綁定在一起，世界泡的壽命就是她的壽命，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泡的能量充足，在被量子之海吞噬之前還有很多時間做出改變”，虛空萬藏拋出一個無法拒絕的誘餌。
　　寧鴻卓不知道虛空萬藏說的是真是假，雖然對方?jīng)]有理由欺騙自己，但他的心亂了。
　　如果在成為替身使者后學到了什么，那就是不要在心緒混亂的情況中下決定，寧鴻卓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他需要更多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