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
閻立德點點頭,探頭看了過去。
只第一眼,他就失神地愣住,忙往后退一步,打開門朝門外的仆人吩咐道:“快去請二郎過來?!?br/>
仆人連連點頭,見自家大郎如此臉色,小跑著便去了。
魏征失神一下,有些驚訝閻立德的反應:“立德何故如此,這圖紙有甚玄妙之處?”
來的路上,他也看了。
除了詳細一些、線條畫得有些立體感,其他也沒什么讓他覺得太過玄妙、奇異的地方。
閻立德看向魏征的眼神很是炙熱:“玄成公,這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宇文家的?”
他說的“宇文家”并非是指宇文士及那一脈,而是指“宇文愷”的后人。
這位宇文愷,是隋時第一建筑名匠,長安、洛陽這兩座城就是出自他之手,紫薇、太微這兩座洛陽的宮城,也是出自他手。
說他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名匠,閻立德是信服的。
“哦?這圖紙有何出彩之處?”魏征搖頭,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問了起來。
閻立德看著圖紙,吐了口氣:“這圖紙,倒沒什么特殊之處,唯四合院式,多機巧、靈敏之處,遠勝當今罷了。”
魏征一挑眉。
遠勝當今…這叫沒什么特殊之處?
閻立德還在繼續(xù)說下去:“讓愚震驚之處,便是所做圖樣之法,有章可循,若其中細節(jié)之處,著作為書,可為天下匠人開辟先河,日后再建居所、宮闈,普通人家有此樣式,也可建筑成功?!?br/>
說著,閻立德頓了下。
“其大抵是可以媲美魯班先賢于匠人的貢獻的。”
魏征大驚失色。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甚至…高過頭了,遠遠高出他的想象。
閻立德絲毫不以為意,還覺得自己評價有些不夠中肯。
匠人雖然是一門好手藝。
但…向來是口口相傳。
魯班為匠人宗師,可他傳下來的《魯班書》和匠人基本沒什么關系,里面多是些奇淫邪術,什么先死老母法、起九龍海水法,總之一點都不正經。
匠人可遵循的設計標準、規(guī)范、材料乃至于等級制度、藝術形式,都沒太好的統(tǒng)一。
簡單來說。
厲害的匠人,實力是大師級的,可整個匠人的水平、乃至建筑這個專業(yè),他們連門都沒能入得。
許墨給出來的圖紙,首當其中,就規(guī)定了各部位零件的大小、木材的選用。
他的思維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就像中央集權王朝制度碾壓了原始部落一般。
“真有立德說的如此?”魏征慎重地問了一句,面色嚴肅。
閻立德點點頭:“真有如此,此事是我兄弟二人極力想要促成之事,不過…我二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迄今不能?!?br/>
說到這,他也有些惋惜。
雖然他們在匠人技藝上,已經稱得上是冠絕大唐,但…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么正經匠人。
在書畫、政治上,也頗有建樹。
匠人是一時的,哪怕自己匠人技藝天下無雙,可若是孩子在匠人技藝上沒什么天賦、沒那么出眾,那就完了。
宇文愷聞名天下,可他的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