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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十四年二月十一,深冬的黃昏,剛過申時就已垂暮,北風呼嘯,刮得樹枝“簌簌”作響,拂過人的臉龐冰涼刺骨,割肉般生疼。
鄂國公府邸,右向里是一座大三院,南房是敞廳,繞過活屏,是又寬又深的巷道。巷道兩旁各有兩個黑漆木門,巷道盡頭是一扇月型門,門內(nèi)一個大四苑,北屋祠堂正廳墻上掛著云氏先人的遺像。
此刻宅邸正堂內(nèi),炭火縈繞,溫暖如春,周老太雙手交握于腹前,在堂內(nèi)緩緩踱步,時不時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神情問身旁的丫鬟:“你說這次二房是生男還是生女。”
丫鬟攙扶著周老夫人,討好的笑道:“多子多福,自然是個大胖小子。”
周老太臉浮起一層陰霾:她的三個兒媳里,大房孫如蘭生過兩個兒子云桀和云堯;三房傅憐音生過一個兒子才八個月大就夭折,至今沒懷上,兩房姨太太常夢瑤和代春妮,前者生了個女兒云冉就撒手人寰,后者至今不見動靜;四房是小兒子云天城,至今尚未娶親,也就沒有一兒半女,唯有二房夫人月紫蕓最能生養(yǎng),前頭已經(jīng)生了一個兒子云恪和女兒云嫣,莫不是前胎流產(chǎn),這都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了……
雖說多子多福,老有所養(yǎng)是好事,但這風頭也不能全讓二房給沾了,想到族老說二房光芒太盛,奪了其他三房的光,周老太的心頭就一片愁云慘霧。
與此同時的南苑屋門外,站著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身著大紅純棉襖裙,梳著結(jié)維髻,簪著紫金五蝠釵,耳垂上銀珠子在月光下晃得人眼花繚亂,她全然不理會身旁進進出出的丫頭,對著里屋望眼欲穿——里面是即將臨盆的**奶月紫蕓,里面?zhèn)鱽碓率系募饴曂唇小忌藘蓚€,還這么裝腔作勢?!她心下鄙夷,卻一臉焦急擔憂的摸樣。
有丫鬟上前道:“三奶奶,天冷,你還是回屋休息吧,這兒有奴婢們照看著呢。”
傅憐音笑道:“今天二嫂臨盆,云家又添子嗣,再冷的天這心也是熱的,我在這守著嫂子算是沾點光,”隨即以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語調(diào)道,“怎么,生不下來?這都第三胎了,不至于啊……”
“怎么樣,生了嗎?生了嗎?”
一個洪亮高亢的男性嗓音從另一頭傳來:二房老爺,也是魏其侯云天佑,他剛在宮里辦完事,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產(chǎn)房門前,眼見一屋子婆子、丫鬟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耳聽屋內(nèi)妻子的叫聲,心急如焚。這讓一旁的傅憐音看在眼里,羨慕妒恨:
一個男人是否寵一個女人,光看這個女人生孩子的頻率足以,這月氏到底會什么狐媚功夫,居然哄得侯爺死心塌地,非但不納一妾,還讓月氏一再為他誕下子嗣!
傅憐音忍不住多看了一旁長相俊雅,玉樹臨風的云天佑——他就像一株屹立于積雪覆蓋下的千年不老松,蒼勁挺拔。
她心下嘆氣:想當初自己真正想許配的人是云天佑,卻不曾想讓月紫蕓捷足先登,最后只得嫁給了三房老爺云天揚為妻,想想就心有不甘。
正要說話,已被里屋出來的人搶了個先——
“回侯爺,這胎頭有點大,不好生,”仆婦手舞足蹈的訕笑道,“不過婆子說沒問題,快了?!?br/> “那就好,那就好……”云天佑搓著寬厚的雙掌,連聲贊道,“都有賞,都有賞?!?br/> 隨著屋內(nèi)**奶月氏的一聲號叫,傳來接生婆的叫喚“生了!生了!是個閨女,就是不哭,光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