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們每日來探望燕燕,問問飲食起居,又將宮務(wù)來報(bào)與她。身邊的侍女個(gè)個(gè)伶俐,蕭思溫又送了幾個(gè)積年的老嬤嬤進(jìn)宮來照顧。兩個(gè)太妃討好人的花樣來來去去,很快就讓燕燕厭煩了。兩人來了幾次,就拐著彎地夸她的首飾擺設(shè),燕燕就順手賞了。不想到兩位太妃嘗到甜頭,有事沒事就跑來借著探望或者回報(bào)宮務(wù)為由,說當(dāng)年祥古山之變,兩人被趕到偏院,什么東西都沒了,又說為了養(yǎng)育公主,要拿自己的私財(cái)去打點(diǎn)宮人,皇帝繼位后,也不敢拿這種小事去打擾。燕燕聽煩了,索性叫雙古去庫房直接拿東西給她們,此事就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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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雙古卻惱了,來回報(bào)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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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聽雙古的稟報(bào),問:“搬走了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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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古為難:“是?;屎螅催@件事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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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不在意地道:“不必了,主上最近政務(wù)繁重,不好分心。不過只是一些金銀珠寶罷了,太妃既然喜歡,就給她們吧?!?br/> ?
青哥不服氣:“簡直一張嘴就胡來,什么這個(gè)是懷節(jié)皇后遺物,那個(gè)是懷節(jié)皇后生前就許過她們的……真不要臉,皇后,那明明都是您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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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笑道:“那庫房里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珠寶罷了,要真是懷節(jié)皇后的遺物,我還怕被她們?cè)闾A恕G喔?,你和雙古去把那些不重要的珠寶錦鍛再整理出兩個(gè)庫房來,以后太妃要什么,就帶她們?nèi)ミ@三個(gè)庫房讓她們自己挑?!?br/> ?
青哥頓足高聲:“皇后,您這意思是,還打算讓她們把這三個(gè)庫房都搬空?。 ?br/> ?
燕燕捂著頭擺手:“行了行了,別叫得這么大聲,給我省點(diǎn)力氣吧。不過是貪點(diǎn)小利,人也不算壞。當(dāng)日穆宗時(shí),她們與主上兄妹三人,算得相依為命,對(duì)主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不過是貪財(cái)罷了,那就給她們吧?!币娗喔玎街?,忿忿不平。燕燕笑了道:“行了,嘴上嘟得可以掛一袋馬奶酒了,我都不心疼,你著什么急啊?!?br/> ?
正說著,外頭有人來報(bào),齊王妃和趙王妃過來了。燕燕一喜,叫人迎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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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燕燕懷孕,胡輦與烏骨里常來看她,這日三人便慢慢在園中散步。燕燕見胡輦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不由問她:“大姐,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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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輦回過神,忙道:“沒什么?!?br/> ?
燕燕見她神情,肯定地說:“一定有事。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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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骨里也道:“就是,方才約著你進(jìn)宮時(shí),就看出來了?!?br/> ?
胡輦推不過,只好躊躇地說:“前日,達(dá)凜哥勸我再找個(gè)合適的人過日子?!?br/> ?
烏骨里撲哧一笑:“沒想到竟然是達(dá)凜哥先開口了。其實(shí),我和燕燕也盼著大姐盡快找個(gè)合適的人呢?!?br/> ?
燕燕也道:“罨撒葛一跑好幾個(gè)月,人影也沒有,消息也沒有,還不知道回不回來。我還真怕大姐你想不開,為他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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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骨里道:“別說這些了。大姐看中什么人了?趕緊說出來,讓燕燕賜婚?!?br/> ?
胡輦看一眼燕燕,忽然道:“達(dá)凜哥說,韓德讓就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選?!?br/> ?
烏骨里笑容一滯,忙看向燕燕,燕燕一驚,看向胡輦,見她也是定定地注視著自己,她忽然只覺得心中艱澀起來:“為什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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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輦看著燕燕,緩緩地道:“你覺得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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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想說些什么,她應(yīng)該贊同的,可是她說不出來,狠了狠心:“不,他比誰都好??墒牵睦餂]有你?!彼粗?,只覺得心頭滴血,終究還是道:“大姐,罨撒葛有千般不好,至少他心里只有你。如果你想再找個(gè)人,我希望他也得是全心全意愛你,疼你,心里不會(huì)有別的女人。大姐,事關(guān)你一生幸福,你……你要多加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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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輦看著燕燕,意味深長地道:“我第一次婚姻,嫁了個(gè)我不喜歡的男人,他縱然再疼我,再愛我,可對(duì)于我來說,并不幸福。既然要再來一次,你以為,我會(huì)重蹈上次的錯(cuò)誤嗎?我為什么不能夠嫁一個(gè)我喜歡的男人呢?我既然擁有這樣的權(quán)力,那么他喜不喜歡我,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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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心亂如麻,卻聽得烏骨里已經(jīng)鼓起掌來:“說得好,大姐,這才是我們蕭家女兒的活法。之前你嫁得委屈,燕燕也嫁得委屈,我都替你們不平?!?br/> ?
燕燕看著胡輦,百感交集:“大姐,既然你已經(jīng)想得如此清楚,那……”她想說,那你就去追他吧??墒?,她真是說不出來,每一個(gè)字,都在她的心頭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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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輦看得明白,忽然間大笑起來,把兩個(gè)妹妹都笑得愣住了,她伸出手來,抿了抿燕燕的頭發(fā):“哈哈哈,你們還當(dāng)真了?我若當(dāng)真決心要喜歡一個(gè)男人,何必這樣問東問西,還需要?jiǎng)e人替我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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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骨里詫異地問:“大姐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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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輦的手放下來,她握住燕燕的手,從容地笑道:“燕燕,我只是跟你開個(gè)玩笑罷了?!币娧嘌嗌袂猷凉稚踔吝€有一絲怨念,她收住笑容,語重心長地道:“燕燕,我的心里,已經(jīng)把韓德讓放下了,可你呢,你什么時(shí)候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