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要報警?!边@位可憐的父親最終還是選擇了報警,“我的妻兒現(xiàn)在正被劫匪劫持了。他要我準備食物和錢給他,還不準我報警,如果我報警他就會威脅我的老婆孩子的生命……”
“好的!情況我們基本了解了。您現(xiàn)在就按劫匪要求的去做,其它的我們警方會想辦法?!?br/> 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多鐘,夜還依然漫長……王蒙正也是個可憐的人:現(xiàn)實中的王蒙正陰險狡詐虛偽,而在杰克夢中,他也是狡詐惡毒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犧牲別人的利益。
孤身困在雪林中的王蒙正努力尋找杰克一行的方向。每一次暴風(fēng)雪,每一次狼群的偷襲,每一次饑餓使他產(chǎn)生幻覺,王蒙正都快要撐不下去時,對金子的渴望促使他挺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
某日清晨,厚重的烏云像春日的冰塊一樣破開一道道裂縫,金黃的陽光透過裂縫照進雪林之中。偶爾一片頑皮的雪花掙脫云層的束縛,繞著光柱緩緩地從空中飄落,飛過雪林的上空,掠過積壓著厚雪的枝頭,落進王蒙正臟污的領(lǐng)口,在他的脖子上化成一滴晶瑩冰涼的水珠,從積滿污垢的后背流過。王蒙正不禁打了個哆嗦。但更讓王蒙正心中一驚的是,他發(fā)現(xiàn)了邢老漢的帳篷——已經(jīng)倒塌,一半被壓在雪中。幾根燒焦的木柴在白雪中斜立著,邢老漢曾在這堆木柴旁坐。
從邢老漢喪命的營地里找到一些食物、一把匕首和一把手槍,王蒙正聽著四周起伏響起的狼嗥聲,連夜趕路,冒著風(fēng)雨和狼群的危脅,一路向杰克一行行進的方向。
終于在某一天的下午,王蒙正穿越了雪林。站在雪林的邊緣,他欣喜萬分,做了杰克他們穿越雪林時也曾做過的事
王蒙正同所有深入荒野的人一樣,以渺小之軀置身廣闊無邊的荒野之中,無形的壓迫和不安全感如一只鬼手緊緊地掐住他的心臟,令他喘不過氣。
荒野的風(fēng)比雪林的風(fēng)更沒有耐心,一天到晚不停地刮著,刮碎堅定的巖石,刮亂松雞的羽毛,刮疲憊王蒙正緊繃的神經(jīng)?;囊吧峡盏脑埔脖妊┝值脑聘裰?,壓得更低,壓縮著荒野本就稀薄的空氣。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王蒙正在荒野上努力憑借自己對地圖的記憶行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神志開始變得恍恍惚惚,一直自言自語地說著些什么。
荒野上飛過幾只不知名的鳥,它們朝王蒙正發(fā)出嘲笑的啼叫。他依然自言自語。躲在石頭縫隙中的小蜘蛛將頭好奇地探出洞口,似乎想聽聽他在說些什么。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我的老家……”
王蒙正在回憶自己的老家。
一只荒原狐小心謹慎地在一條小河邊喝水。冷冽的河水在荒原狐暗紅的舌尖紛飛,涌入它正在消化剛才那只可憐松雞尸骨的胃。它的耳朵一立,停下喝水的動作,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接著跑到河對岸去了。
那只荒野狐飛奔過河,四爪踏出數(shù)朵水花。水花翻滾向下游涌去,拍在凸出水面的如史前恐龍巨蛋般的石頭上又碎開幾瓣;水花從寒水魚光滑的鱗片上流過,順便帶走幾個包裹著寒水魚嘆息的泡泡;水花甚至在路上親吻了一下一個已經(jīng)死亡的男人的冰冷的腳踝……那個男人倒在河邊,死在王蒙正之手。
“我說過,我只要你的裝備和食物?!?br/> 王蒙正將裝有那個死去的男人的妻女照片的小鐵盒塞回男人的內(nèi)衣口袋,然后一腳將他的尸體踹進冰冷的河里,任他向下游漂去。
王蒙正淌過河,終于也來到山林。此刻他的心已經(jīng)在自然的威懾下變得更加麻木不仁。疲憊的身軀蜷縮著,靠在一塊大石頭旁休息。充斤貪欲的精神卻一遍又一遍掙脫肉體的束縛,飛過茂密的山林,飛進幽靜的峽谷,鉆入濕暗的地下,擁著一塊塊的金子流出黑色黏稠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