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商隊,顧衍就更忙了。雖然說此時的商業(yè)并不復雜,但畢竟隔行如隔山,一切都要從頭學起。好在呂不韋留下的人手都是此時的頂尖人才,從原料采買、運輸?shù)椒咒N推廣無一不通,再加上都是販賣過紙張的經驗豐富的老人,很快就能理解顧衍似是而非的表達,并且貫徹執(zhí)行。
有了專業(yè)人員的幫助,在忙碌了幾天的顧衍終于能休息了。
“諸君,既然商隊已經走上正軌,明日又恰好是休沐,大家都先回府休息吧!”顧衍見到了十日一次的休沐日,揮揮手讓陪著他忙碌了很多天的管事們去休息。其實很多事情都有成例可尋,但建立能兌換錢幣的商行還是第一次,所以事事還得顧衍把關。
忙了十天,猛地清閑下來顧衍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扶蘇休息日帶他玩,他支著腿站起身將文件交給甘羅收好后吩咐韓徒,“去稟報宮中,明日我進宮?!?br/>
此時的宮中規(guī)矩不似后世那樣嚴苛,大部分高級官吏有事的話都可稟報少府后在規(guī)定的時間出入宮廷,更不論那些本就在少府工作的官員們了,在出入方面就更容易。顧衍是丞相,就是不通報都不會有人攔他。
“先生,還是歇歇吧!”甘羅收拾好文件正好聽到顧衍的話,皺著眉頭將他扶住,不贊同道。先生本就身體不好,如今又忙碌了多日,再不休息他擔心哪天先生暈倒在朝堂上。雖然是事先答應了長公子每旬都去教書,可這次事出有因,長公子也應通融些的。在甘羅看來顧衍就是在逞強。
“我沒事,阿羅不必擔憂?!鳖櫻軘n了攏袖子,輕拍甘羅扶著他的手。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迄今為止最大的壓力都來自推廣銨肥,其他的都在嬴政對物理化學日益的了解中消化的差不多了。這次將粗鹽提純并不是他親自做的,而是張蒼和甘羅在做實驗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所以實際上也沒有給他的身體增加負擔。
在長年累月和天道的斗爭中,顧衍也總結了一整套規(guī)避風險的方法。雖然很多事情不得不去做,但實際上帶給身體的傷害并沒有多少。
只是張蒼和甘羅實在太憂心他的健康,總是處處不放心。
甘羅撇撇嘴,不滿道,“先生總是這樣說。若是先生實在不放心長公子的教育問題,某去宮中教長公子讀書好了,這點小事不必麻煩先生?!遍L公子畢竟才不到五歲,還在啟蒙階段,而他的先生掌握的都是通天之才,濟世之能,怎么能把時間和健康浪費在一個小娃娃身上?
顧衍聽了甘羅的話停下了腳步,示意甘羅松開手,然后蹲下身認真的面對甘羅說,“不能因為他只是個幼童就如此輕視他。我并不是因為扶蘇是王上的長公子才這樣說的,這句話可以對任何一個孩子這樣說?!?br/>
他拍拍甘羅的肩膀,笑著說,“每個孩子都是這個國家的未來,我們傳承知識,從中獲取增益,再將自己所思所想交給下一代,期待他們可以比我們走的更遠,攀的更高。孩子們是這個國家的基石,需要精心的呵護,就像是培育麥苗一樣,只有在它還是種子的時候就精心照料,未來麥子才能長的更高,結出更優(yōu)質的麥粒?!?br/>
“可長公子顯然還不到能聽懂道理的時候?!备柿_抿了抿嘴。當年先生收下他,并且毫無保留的教導他恐怕也是處于這樣的想法,他知道在先生心里,孩子應該被精心呵護,那些朝謀斗爭都不該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可,長公子顯然不是異常聰慧的孩子,不是他自夸,實事就是公子扶蘇在智慧上并不肖似王上,更沒有他幼年時的樣子。
只是貴族謙虛和矜持品格讓他不好意思把這種話說出口罷了。
“總要給他一點時間嘛。”顧衍輕笑著,“你不能因為長公子如今不喜讀書,只會玩鬧而否認他的心性?!?br/>
“學生知錯。”甘羅攏手行禮,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無法反駁顧衍的話。
顧衍聽出了甘羅的那點小不滿,但也沒有計較。才華橫溢的少年人總是心高氣傲的,這沒什么,而且甘羅輕視扶蘇也不過是因為年齡的差距。甘羅已經快十四歲了,而扶蘇只有四歲多一點,估計在甘羅的眼里扶蘇做什么都是幼稚的吧。
顧衍笑著放任甘羅在那里生悶氣,腦子里想著明天帶什么玩具去給扶蘇玩。
第二天,扶蘇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后去給嬴政請安。
在他去的時候嬴政正支著頭翻閱前線奏報,楊端和與五國聯(lián)軍對峙將他們拖延至函谷關外,防止各國軍隊回援本國,趁著這個機會,王剪直取楚國大半領土,逼的楚王遷都,而蒙毅已經帶兵圍困了新政,估計不日就能接到韓王稱臣的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