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鹿腳下墊著水泥塊--從更高的視角望去，公司文員的謝頂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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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感應(yīng)結(jié)社這種等級的企業(yè)，大部分員工都直接在寫字樓里完成生活起居。加班之后如果實在疲倦，就直接通過靈竅神游到數(shù)字空間里與現(xiàn)實一比一復刻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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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許多職員就算終于攢夠存款租下石油塔里的公寓，但一個月里也回不了幾次“真正”的家。[在家辦公]--這是許多人反諷性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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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旦脫離了熟悉的寫字樓，這些雇員往往會變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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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在公司文員地中海般的頭頂閃閃發(fā)亮，他舉起雙手，張開保養(yǎng)良好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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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值一千...不是新馬來林吉特，我說的是人民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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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頜的線條變得筆直--這說明公司文員上下牙齒緊緊咬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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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倒輪到方白鹿發(fā)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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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怕不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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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小片不知門路的合成皮膚，想換這么多錢？就算是在專賣店里，一千人民幣買來的合成皮膚足夠鋪滿五金店里大半的地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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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的安本諾拉，用一半的價格可是買了方氏五金店三成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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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從水泥塊上下來，冷眼打量著公司文員：隨著他喊出價碼，之前眼中的躊躇與不安都被一種堅定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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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片皮膚的價值這么有信心，連價格都給的那么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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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荒原上燒殺擄掠的馬賊，方白鹿會認為這是特地跑上門搗亂來了。但一個大公司的雇員跑到阿羅街來--他是著實沒有其他渠道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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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低下頭，橢圓皮膚上的網(wǎng)格線條針織般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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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從感應(yīng)結(jié)社實驗室里搞出來的新產(chǎn)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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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應(yīng)結(jié)社一向扮演著代理商與二道販子的角色，但關(guān)于他們試圖自研產(chǎn)品線的風言風語一直四處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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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忽然咧開嘴，嘆出遺憾且失落的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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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客人，你不是找我鑒定貨嗎？不好意思，我知識有限，發(fā)現(xiàn)不了這東西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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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裝有橢圓形皮膚的塑料膜放在手心，向公司文員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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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的商品，我是不會幫你找買家的--就算是留在這寄售也不行，出了問題我也是要負責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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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公司文員這種人，阿羅街貧民窟里一家不知底細的五金店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個最后且萬不得已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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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這是在以退為進：他要從公司文員那得到更多關(guān)于這片皮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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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文員盯著方白鹿伸來的手，卻沒有接。他用襯衣的袖口擦了擦嘴唇上方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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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人工合成的。它是生物身上脫落的皮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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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收回手，用掌心周圍的肌肉再次擠動了一下那片橢圓形的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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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隔著手套，他也能感到那鑄鐵片似的堅硬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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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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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在老劉頭那見識過修改[先天之炁]的技術(shù)--但他想象不出是怎樣培育出的生物才會掉落這樣的皮屑：那嚴密的網(wǎng)格紋路，肯定是經(jīng)過了某種設(sh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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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倒是有些像邪道修士們在菲律賓的人類養(yǎng)殖場里做的實驗了：但在新馬來西亞，這是被嚴令禁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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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其中蘊含的[先天之炁]確實對有些人來說頗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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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司文員見方白鹿收回手，連忙急促地繼續(xù)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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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想要[煉尸]的人，肯定會來爭搶這種皮屑的。而且我的手上還有很多，可以穩(wěn)定、持續(xù)地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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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猛地抬起頭，聲音轉(zhuǎn)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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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尸？...難怪老劉頭會介紹你過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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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去做足三陽經(jīng)脈植入手術(shù)時，老劉頭藥鋪里那些未寫入的符咒--那時候方白鹿就在想它是不是又重操舊業(y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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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老劉頭找過前任店主為它中介，挑選合適的養(yǎng)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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