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文員雙手在脖頸四周拉扯著什么--從動(dòng)作看來該是在摘領(lǐng)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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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要去開個(gè)發(fā)票...公司銷假還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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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逐漸微弱，不明所以的囈語由大作的鼾聲取代：公司文員沾上枕頭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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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快就睡著了，沒帶公司配發(fā)的工作用興奮劑么？早知道告訴他我這也有代開發(fā)票的業(yè)務(wù)了，抽點(diǎn)也不高。】想到公司文員透亮的腦門，方白鹿不禁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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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中的兩道紅色身影一躺一立，回蕩著公司文員帶著鼻音的粗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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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挪開視線：這還是他手里第一次掌握了與仙人肉身有關(guān)的線索--哪怕只是指向了一個(gè)小小的碎塊。如果不是因?yàn)樽约骸盎钏廊恕钡纳矸?，方白鹿?huì)考慮將這份情報(bào)賣給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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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xiàn)在...這東西就是個(gè)燙手山芋：如果沒有紅外成像，自己甚至都無法直視它的存在，也找不到利用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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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產(chǎn)生的聯(lián)想是個(gè)怪點(diǎ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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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它的畫面直播出去會(huì)怎么樣？看到的人都會(huì)有像我一樣的反應(yīng)，然后開始“狂歡”嗎？】從這個(gè)角度看，倒是相當(dāng)于某種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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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它如何落在這個(gè)禿頂?shù)墓疚膯T手里，又被珍而重之地存放在紅燈區(qū)的自助賓館里的？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說，方白鹿還沒看出有超級(jí)企業(yè)們插手的痕跡--這種東西，不可能放任它在實(shí)驗(yàn)室之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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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心里不再像之前那般陰霾密布：至少他多了些籌碼，不用再當(dāng)兩眼一抹黑的無頭蒼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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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黃，保持距離好好盯著那個(gè)房間，有什么情況再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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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算先讓黃五爺監(jiān)視，不去輕舉妄動(dòng)打草驚蛇--自己手頭一時(shí)間也找不到更好的[容器]，來保存這指節(ji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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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從屁股下的保險(xiǎn)柜里掏出那張皮屑，與記憶中的[壁畫]對(duì)比：雖然同樣有著細(xì)密的紋路，但卻沒有閃動(dòng)的流光與呼吸般的漲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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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做了滅活處理？還是直接從那“人”身上剝落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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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方白鹿極為有限的生物學(xué)知識(shí)看來，他著實(shí)無法辨別這皮屑中還存在著什么玄妙。只能問問這方面的行家里手“老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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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它介紹來的公司文員，肯定收了好處--至少也拿到了一份皮屑，說不定都開始解析利用起里頭的[先天之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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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忽地想起上次答應(yīng)慈悲刀，為他降服的狐妖準(zhǔn)備一具年輕女性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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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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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撓了撓腦袋：干脆也找老劉頭幫忙弄上一具...它曾在煉尸上做了許多嘗試，有門路能搞到不少三魂七魄已散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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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一個(gè)ai為什么對(duì)煉尸這么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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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撥了撥那一小片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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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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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頭忽然一抖，有種不祥的感受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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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媽的，老劉頭不會(huì)要采集皮屑里的[先天之炁]，拿去煉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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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一下彈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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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受到的沖擊太過猛烈，倒讓他沒有第一時(shí)間想起這種駭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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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劉頭藥鋪里那一沓未寫入的符咒、不知花去哪里的報(bào)酬、以及冷庫那扇隔溫性能極差的破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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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線索在他腦中交相串起：老劉頭一定為了再次煉尸準(zhǔn)備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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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當(dāng)它拿到仙人身上脫落的皮屑，會(huì)煉出來什么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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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用舌尖點(diǎn)動(dòng)大牙旁的空槽，給老劉頭呼出電話--無“人”接聽，只有機(jī)械的應(yīng)答聲詢問方白鹿是否要付費(fèi)進(jìn)行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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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劉頭是ai，根本不存在需要[分心]接電話一說：它同時(shí)做四五臺(tái)手術(shù)的時(shí)候，還能一邊上網(wǎng)挑選新研發(fā)的[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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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站起身來，看著空空蕩蕩白墻上前頭摔倒時(shí)留下的黝黑手?。荷洗嗡呀?jīng)把[和氣生財(cái)]用白漆給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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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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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挑撿著柜臺(tái)里的物事，從里頭掏出目鏡--它有紅外成像與體征監(jiān)控功能，方白鹿之前就是用它在石油塔里發(fā)現(xiàn)了安本諾拉的龜息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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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它，至少不會(huì)再勾起直視[指節(jié)人]時(shí)的那種渾濁肉欲了：無論用皮屑能夠煉出什么來，肯定會(huì)帶有母體的一定特征。他戴上目鏡略作調(diào)試，把[墨家子弟]重新裝回義體的腹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