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鹿屏住呼吸，將堅硬的毛巾在臉頰和脖頸上小心地蹭了蹭：毛巾散發(fā)著街巷里金屬與霉菌混雜在一起的怪味。他把染上泥水后，反而顯得干凈些許的毛巾還給無牙的垃圾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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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李大爺，今天有去我那家小店轉(zhuǎn)過了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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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帶著暗示：在街頭生活的人們早就對這些游走在街巷中的垃圾佬們習以為常，這也使得“隱形”的他們成為了值得利用的耳目。[墨家子弟]還插在義體的腹部空腔里，這讓無法連上五金店里監(jiān)控與防衛(wèi)系統(tǒng)的方白鹿只能先這么獲取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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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小新怎么回事...怎么連個通訊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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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那個植入著獠牙面具，此時正在看店的新幫手：這位來到方氏五金店打工沒多久的日本荒原人雖然身手不錯，卻沒有城市中慣用的聯(lián)系方式。而方白鹿以前老是自己蹲在店里，也從沒想過置辦個通訊器之類的東西，不然這種時候倒是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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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爺吸起鼻子，舌頭在赤裸光滑、帶著紅褐色的牙床上舔動。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因肝功能問題而發(fā)黃的雙眼，似乎在確定四下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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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板，你最近都沒開店，我就沒去你那轉(zhuǎn)悠了。但是今兒我也沒在巷子里看見生面孔...也沒見到手里帶家伙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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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舌頭伸出嘴里舔了舔人中，一指兩人頭頂居民樓那密密麻麻、有如蜂窩般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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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頭不對啊...本來福義勝一倒，這街上的小伙子天天都在那舞刀弄劍的！結(jié)果今兒倒這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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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爺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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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手的刀客這種時候肯定會想辦法打冷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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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里沒有外來武力，但是居民樓里可能藏有火力點嗎...】方白鹿大致從他的話語與動作中，判斷出這些模糊不清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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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倒是麻煩多了：相比于手中握有的無堅不摧、尖銳無匹的[飛劍]，方白鹿的肉身顯得無比孱弱--如果被狙擊到關(guān)鍵器官的話，一發(fā)子彈就可以要走他這條活了數(shù)百年的性命?，F(xiàn)在慶云觀知道他手里有[飛劍]，恐怕轉(zhuǎn)了戰(zhàn)術(shù)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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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爺摩挲著大拇指和中指食指，接著一攤手掌，向方白鹿索要提供情報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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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把那只手推回垃圾佬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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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塊有人要打架斗毆了，你老人家趕緊找地方上網(wǎng)吧。最好能連上一個月的網(wǎng)，街上要不太平了。還有五金店重新開業(yè)，記得過兩天來店里賣破爛。我給你多算點上網(wǎng)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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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爺捂住沒有牙齒支撐而向內(nèi)凹陷的老嘴，本就含糊的話語更加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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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開始搶地盤了？在街頭討生活就是不安生，又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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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言語內(nèi)容中滿是悲涼，語氣里卻帶著遮掩不住的暗暗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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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新鮮的流血沖突將會產(chǎn)生對槍械與武器的需求、受損但無主的義肢、與人口減少所騰出的雜工崗位。街頭戰(zhàn)爭就像是阿羅街又一次漫長的新陳代謝--李大爺在這度過了不少年頭，已習慣了這種規(guī)律。掌握了不少生活訣竅的他，甚至還對此有些喜聞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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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爺闔上雙眼，雙手合十連連擺動、口呼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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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農(nóng)菩薩保佑、香農(nóng)菩薩保佑...讓我有命多上幾年網(wǎng)...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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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祈愿結(jié)束，他轉(zhuǎn)過身一把揪下支在推車上的簡易雨遮，盤成一團蓋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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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老板...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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