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斬溪一直守在輕兒身邊,倒是沒怎么想起那夜的事情,心情也緩和了不少。無論如何,那夜的事情,是他的錯,他遲早要給孜須一個道歉。
終于鼓起勇氣,斬溪走進了霧苑,只見孜須正坐在那里撫琴。琴音繚繞之間,他披散著長發(fā),眼神有些幽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微風(fēng)吹過,他黑長的發(fā)絲和霧色的紗衣隨風(fēng)飄動,依舊是如此出塵。
一曲罷,孜須不似往常一樣,起身向他行禮,只是懷抱著古琴,呆呆地坐在那里。園子里一陣安靜,連空氣都凝固了。
許久,斬溪終究是先開了口,“孜須,那夜我喝多了,是我對不起你?!?br/> 孜須不語。
斬溪往前走了幾步,頓了頓,“你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我?我知道你喜歡荋鳶,可是是我先遇見荋鳶,先和她相愛的。除了荋鳶,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br/> 孜須終于有了動靜,他放下古琴,緩緩地起身,走到他的跟前。
斬溪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知他要做什么,竟緊張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緩緩地跪在地上,“少帝是仙界之主,仙界萬物,都是您的,包括孜須。不管少帝做什么,孜須不該有任何怨言。”
見他這副樣子,斬溪一陣心疼。在他心中,孜須一直是一塵不染的,他瀟灑自在,卻是那么高傲,他不愿看見他這樣卑微的樣子,不要看見如此委曲求全。
“孜須,你不要這樣,在你面前,我并不是什么少帝,我們只是朋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如此待你?!?br/> “少帝沒有錯,是孜須的錯,不該對荋鳶姑娘心生愛慕。若是少帝依然把孜須當(dāng)作朋友,只求少帝今后能善待荋鳶姑娘?!奔热凰x擇了妥協(xié),假裝與斬溪和好,他也只能順?biāo)浦邸?br/> 眼下,也不是他和斬溪反目的時候,若能求得她安好,他也能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見他這么說,斬溪有些意外,卻也只當(dāng)他是想通了,便伸手去扶起他?!叭缃裼晟家驯淮蛉肜鋵m,荋鳶也答應(yīng)和我重新開始,我馬上就會封她為妃。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br/> 想起他滿身的傷,都是自己打的,斬溪心中愧疚。詢問他的傷,他只道已無大礙。之前每日為他敷藥,法棍所傷的已經(jīng)開始愈合,而那夜鞭子所打的只是普通的傷,就算傷得再重,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斬溪也便沒有堅持要看他的傷口,就怕看到他的身子,又想起那夜的事情。
“既然傷口開始愈合了,明日便到瀚宇殿幫我一起批閱奏折吧!”沒有他相伴,他實在無心批閱奏折,這幾日又一直待在伊仙閣,估計早已堆積如山了。
孜須應(yīng)允。
不開心的事情,仿佛都已過去,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發(fā)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抹去。就算那夜他喝多了,潛意識里依舊在恨他。只是他們彼此都沒有說穿。
送走斬溪,孜須卻覺得心煩意亂。雖說這些紛爭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可是一想到她馬上就會嫁給斬溪,雖然是假的,但他也覺得煩躁。更何況,她若成為了他的妃,他若要寵幸她,又該怎么辦?
斬溪并不傻,明知自己愛著荋鳶,也明知荋鳶愛著自己,這并不是說放下就會放下的,卻依然選擇了原諒他們。他要么是假裝不知道,當(dāng)作他們忘記了對方;要么是假裝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