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弦,你覺得我是不是很惡毒?用這種方法折磨鳳無瑕。
回到白竹之地,鳳無邪還在想著剛才在地牢中所發(fā)生的一切。
她吩咐綠弦,讓她將蛇鼠全部灑在鳳無瑕的身上之后,她就離開了。
所以她沒有親眼看到最后那一幕。
剛剛完成報復(fù)之后,鳳無邪的心里固然是解氣的。
然而隨著時間漸漸推移,復(fù)仇的快感已經(jīng)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迷茫。
鳳無瑕固然罪有應(yīng)得,但為了復(fù)仇,她卻也變得像鳳無瑕一樣,雙手血污不堪了。
綠弦一向直言,此刻聽到自己的主人這樣問了,便也不遮掩:
小姐,很多府中,尤其是大家族,都會有這樣的內(nèi)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你對敵人存一分心慈手軟,或許日后命喪九泉的,便是自己。綠弦和紅纓都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小姐你也不必忐忑不安。
紅纓也在一旁,對著鳳無邪點了點頭。
鳳無邪聽罷綠弦的話,又看了紅纓也同綠弦一樣淡若如水的表情,心里有一絲驚異——
她已經(jīng)在現(xiàn)代活過一世,又因為軍醫(yī)的特殊身份,見慣了戰(zhàn)爭的血腥,所以明白在關(guān)鍵時刻對待敵人,千萬不能心軟的道理。
但是這兩個小丫頭,她們不過才十三四歲,怎么竟有這樣的覺悟了?
似是看出了鳳無邪的疑惑,紅纓垂下眼,解釋道:
小姐,你不必奇怪,我與綠弦是親生姐妹。我們之前所說的家族變故,便是當年祖母一時心軟,收養(yǎng)了一位外族親戚的女兒,結(jié)果這個人,卻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鳳無邪輕問。
恩,她覬覦我們家族的財產(chǎn),與外族的敵人里應(yīng)外合最終,我們的父母被她害死,她鳩占鵲巢,氣死祖母。而我和綠弦,是在幾個忠仆保護下,才幸免于難,逃了出來,流落街頭。這些事,我們來到鳳家之后,還沒對任何人說起過,就連家主也只以為我們以前是逃荒的難民兒女。
鳳無邪心中微微動容。
看著綠弦和紅纓的悲傷神色,鳳無邪想說些什么,安慰這兩個小姑娘。
她張了張嘴,卻又覺得,在家族血仇面前,所有的安慰,也不過都是空話罷了。
只是沒想到,這兩個小姑娘原本也是千金小姐的出身,怪不得沒有其他下人那樣的粗鄙之氣。
于是鳳無邪最終只是拍了拍她們的手,說:別怕,日后,那些被無恥之人搶走的東西,我會帶著你們,一點一點地奪回來!
紅纓和綠弦兩人對視一眼,而后雙雙跪在了地下,認認真真地磕了個頭。
后來,鳳無邪又聽她們講了許多自己族中之事,心中不免唏噓——
人的**能摧毀一切,讓人變得六親不認,淪為權(quán)勢的奴隸,金錢的惡魔。
夜深了。
鳳無邪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有消息傳來,但消息的內(nèi)容卻并不是侍從在地牢中發(fā)現(xiàn)了鳳無瑕的尸體,而是——
鳳無瑕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么意思?鳳無邪皺眉問道。
是的,小姐,說來當真十分怪異。今早,看守地牢的侍從要給鳳無瑕送飯,結(jié)果牢中只剩了一堆爛蟲蛇鼠的尸體,鳳無瑕竟是不見了。
綠弦的表情也像是見了鬼一樣:
昨日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我們雖沒親眼見證她的死亡,但那么多蛇鼠都撲了上去,她又怎么可能逃出生天?真是令人想不通!
鳳無邪細細回想昨日的經(jīng)過。
——她們離開的時候,并未確認鳳無瑕已經(jīng)死亡!只是下意識覺得,在那種情境下,她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當時紅纓將看守地牢的侍從弄回去之后,那些侍從還在昏迷之中,大概還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才能完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