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擱下手里的帳冊,“你說什么?”
昨天江嶼南那般舉止已經(jīng)令她覺得很意外了。
不過一介奴婢招惹事非,難不成他作為自己的小叔子,還要為了手里的奴婢,來下她當(dāng)家大嫂的面子?
向來不問世事的江嶼南,他何時這么容易就能被人挑起怒火!
這想法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大夫人只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但身為多年的掌家主母,遇事還是能從容應(yīng)對。
她在婆子的攙扶下起身,整了整衣衫,提步走了出去。
楊玉瑤進來看見大夫人一身端莊的打扮,心里卻是暗自搖頭。這大夫人表面上看享受著江家的尊榮,一直是個掌家奶奶。
可前世的她,卻只是負(fù)責(zé)掌家。在后面江大爺掌家難以維持后,這一位更是急的去黑市放印子錢。最后被自己的親兄弟算計,落得血本無虧。
最終,面前這位淪為了江家所有族人的出氣筒。就算是有狀元郎維護著,最后還是被懲罰到家廟里面,當(dāng)了一個粗使婆子般的存在。
至于她的男人江大爺,則摟著大小姨娘們過的逍遙的很,后面在江海康當(dāng)官后,更是納了她家小表妹為正室,多年的算計,最后只淪落為她人嫁衣裳。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夫人真實寫照,更何況當(dāng)妾室的呢。
想到這兒,她自嘲地笑了笑。
“四弟到是難得到嫂子院里來。”
大夫人迎出去,態(tài)度和藹地招呼自己家小叔子,眼神,看似隨意掠過楊玉瑤身上。
“這就是昨天那個鬧事的丫頭吧,看著到是有幾分靈性?!?br/> 楊玉瑤看自己家主子沒說話,也只是略欠了欠身,并沒有接腔。她腦子不靈活,所以能做的就是跟著主子的腳步走,聽他的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好。
“我家丫頭可不鬧事,就算鬧事,也是被人家招惹的煩了,這才不得已動手的?!?br/> 江嶼南冷著臉一本正經(jīng)陳述事實,氣的大夫人接不下話。
她尷尬地笑了笑,“四叔這說的,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清楚。剛正不阿,也不管閑事,可你這手下的人并不是與四叔一樣的性情……”
“所以我才說她們跟我一樣不鬧事,不惹事,昨天的事情只能是大嫂這邊出的事。此事,大嫂要怎么交待!”
交待!
大夫人聽的心狠狠抽疼。
他居然來讓她要交待。她可是掌家主母啊。
“四叔,你這話大嫂有點聽不懂?!彼f完,瞟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楊玉瑤,“前些時候就聽說這廚房里面出來的一個丫頭,是個禍害人的。我早前也不信,可如今瞧著向來剛直的四叔卻因為一個丫頭……沒了原則,唉……”
她一幅惋惜的樣子。江嶼南卻是劍眉一挑,“大嫂,你掌家這么多年還是沒長進,出事直接處理事情,扯這么多做甚!我的人被欺負(fù)了,這件事情大嫂怎么交待吧!”
看他一幅你不處理,我就不放過的樣子,大夫人氣的咬牙。
有心不處理。
但是,身為當(dāng)家人多少人盯著她!還有老太太對四弟的偏坦……
“還是那么多廢話?!?br/> 被他這樣一噎,大夫人也只得沖身邊的大丫頭使了個眼色。
后者便趕緊去找當(dāng)天處理這件事情的林嬤嬤。
那婆子被押來后,噗通跪在地上,“大夫人,你可得為奴才做主啊,這一切事情全是那丫頭仗著主子的寵,對我們以下犯上。若不然哪里會有后面的事情發(fā)生?!?br/> “丫頭,你仗了本公子哪種寵,做了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江嶼南沉著臉不疾不緩地問,卻問的大夫人臉抽、搐。實在是,這些個小事兒,哪里就扯的出傷天害理的話來。
“回公子爺,奴婢在家里好生呆著,愣是被人強行塞兩娃娃,說什么搞巫蠱。呵呵,我都不知道這巫蠱娃娃打哪里來的?!?br/> “老四,這可是巫蠱,上面還咒的是你本人?!?br/> 大夫人一聽說娃娃,便掃了一眼下面左邊的大丫頭。
那人趕緊從一邊捧出個娃娃,“四爺,這就是詛咒你的娃娃?!?br/> 江嶼南眼皮子都不抬?!熬蜅钣瘳庍@個愚蠢的丫頭,她若是想的出來用這樣的巫蠱娃娃,那也不用被人欺負(fù)到大嫂的院里來。別拿這些低級的玩藝來爺跟前獻丑。大嫂,這件事情你若處理不好,就由嶼南親自來審問?!?br/> 大夫人眼皮子狂跳。
江嶼南親自審。若真由他來審。這里面到底怎么樣?
她瞟一眼下面的婆子,只看見她眼里掠過慌亂。雖然沒有親自聽到她的安排,但大夫人還是清楚的,就憑楊玉瑤這種腦子,確實是做不出來巫蠱娃娃。這婆子知道自己的心病……私下動的手。
“林嬤嬤,你還是如實招來吧,這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何事?”